“说一下啊，”董樊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转回头，“这张卷子呢我是精挑细选出的，说实话有点难度，不过非常好，咱们班沈言贺苳两个满分。贺苳的卷子，解题很规範，基本没有扣分点，尤其是导数那道题，用了一种新思路，我等下把正常的解题方法说了，也讲一下贺苳的方法，大家自行参考。”

董樊看样子非常满意，脸上带着笑，夸完贺苳又继续说沈言，“沈言也不错，继续保持。”

沈言毫不意外地看到自己的分数，转头看向贺苳，眼睛亮晶晶的。

感觉到沈言的视线，贺苳也转向他，见他一脸高兴，嘴角也微微上扬，“平分。”

沈言嘻嘻笑，小声道，“贺苳你很厉害，老董这麽夸你。”

“你也不错，年级第一。”

“卷子借给我看看？”

贺苳把卷子拿给他，沈言接过来，先感叹了一下卷面，干净整洁，字写得又好，看起来就像试卷标準答案一般整齐。最后一题双曲函数没有大量的计算，反而是很简单几步就算出了答案。

沈言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写，“这样解的确快，你们原来学校教的吗？”

贺苳摇摇头，“以前出去参加竞赛集训，老师讲过。”

“你经常出去竞赛吗？”

贺苳摇了下头，“高一的时候，去过。”

“我就参加过两三次，都是在本市的，有的竞赛要去外地住，我就没去。”沈言把卷子还给贺苳，“你是去外地比赛吗，好玩吗？”

贺苳想了想，“不好玩，比完就走了。高一的时候来过一次南城。”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高一下学期那次？我本来也参加了，複赛比完没多久我就发烧了，后来肺炎住院，决赛就没参加。”想到这，沈言的提高了一点，“当时我要是不住院，我们就能见到了！”

贺苳转头看了沈言一眼，少年的眼里满是惊喜，他正想说话，董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见到什麽？你俩满分就可以不听讲了是吗？”

沈言急忙转回来看卷子，脸有点红，他从来没有被老师在上课的时候点过名，估计是刚刚顾着高兴，声音的确有点大了。

吴骏业也回过头来看沈言，“你俩干啥呢，我都听见了。”被沈言一瞪悻悻转回去了。

董樊连着两节课加上要讲卷子，一般都是连堂。憋到第二节下课，沈言才有机会再开口，“那贺苳，你那次在南城呆了几天？”

“不到两天，前一天下午来的，第二天比完就走了。”贺苳放下笔，拿起沈言放在桌角的杯子看他，沈言赶紧点头。

看着贺苳接了水，拧上盖子放回桌上。沈言继续问，“那你那次拿奖了吗？我没参加决赛，就没关注结果。你拿到省一了吗？”

贺苳听完以后明显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麽，视线低垂看着桌面。沉默半晌，贺苳摇了摇头，站起身把椅子推进去，出了教室门。

沈言茫然地看着贺苳的背影，贺苳之前还好好的，现在情绪明显不太对劲。问了什麽不该问的问题？竞赛成绩不好？可贺苳明显不是那麽在乎成绩的人。

直到自习课结束，贺苳才回到教室。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沈言看着贺苳，他淋了雨，头发有点潮，衣服和胳膊上也有雨点。

教室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地準备去食堂，不算安静。贺苳一句话也没说，坐下把沈言刚帮他收的卷子放进书包，站起来準备走。

“明天见，贺苳，”沈言小声说，贺苳好像没听到，直接把椅子推进去走了。

沈言垂下头，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省一

沈言进家的时候，芳姨正在厨房煮粥，听见沈言回来了，连忙到他跟前仔细看了看，“小言，今天雨下这麽大，淋着了没，冷不冷？”

“没有芳姨，”沈言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换到家里用的轮椅上，把两条无力的腿拉过来在踏板上摆好，“我带伞了呀，中午也没出去，放学的时候就不下了。”

“那就好，还好给你穿了厚衬衣，”芳姨一直把沈言当成小孩，这麽好的孩子已经坐了好几年的轮椅，身体又不好，着实让人心疼，“我煮了粥，配点小菜，晚上吃点热乎的。”

“好。对了芳姨，帮我把伞拿出来晾晾，我摸着还有点潮。”

芳姨一般不会自己开沈言的包，沈言说了她才打开，把伞拿出来，奇怪道，“今天打伞出去了？”

“没，我借同桌了，他没拿伞。”

“我们小言是好孩子，”芳姨语气乐呵呵的，“新同桌怎麽样？”

芳姨名叫赵兰芳，是沈言出事以后来到沈家的。二十年前，芳姨一家是沈家的老邻居，关系非常好，沈言两岁的时候，沈父赚钱发了家，沈家一家从老房子搬走，和芳姨家的关系就渐渐淡了。芳姨年轻的时候小産落下病根，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好在丈夫对他非常好，两人虽没有孩子，但日子过得恩爱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