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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庚(219)

作者:离弦 阅读记录


“不用,我没事了。”

贺繁已经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他把身上江代出的大衣脱下来搭上椅背,环视室内,一时想不起自己的外套被江代出扒下来扔去哪了。

江代出看出他要走,表情铅沉下来,语气也冷硬了,“你要我把你抱到床上去吗?”

贺繁动作停住,知道江代出不放心,也知道他做得出来,与他对视两秒便妥协,转身走向卧室。

躺回床上的时候,的确感到还有些轻微的头重脚轻。

他想到江代出昨晚一夜没睡,更需要休息,朝门口轻声问:“你要不要也一起睡会儿?”

余光察觉江代出身体顿了下后又接了句:“这床挺大的。”

江代出默了几秒,接着一言不发地走进来,半点不越界地在另一侧床边躺下了。

两人间隔着一片空白的床单,的确谁也挨不到谁。

江代出多少还为昨晚的行为羞愧,平躺着的姿势很僵硬,皮带硌得他骨头疼,他半天才伸手正了正。

看他一身正装衬衫西裤绷在身上难受,贺繁淡声道:“不舒服你就把衣服脱了睡吧。”

他俩再怎麽也不至于生分到看不了对方穿四角裤的地步。

江代出一偏头,正好看见贺繁脖子上被自己弄出来的红印子,跟自己置气说:“不用了。”

贺繁没再出声,仰头看着天花板,安安静静地只有胸前细微起伏。

“昨晚我不是故意的。”

半晌后,江代出开口打破了寂然。

“甩我的时候你怎麽说的?你说你是直男,接受不了当Gay。”他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委屈和忿懑,“我以为你跟男的上床,我气不过。”

贺繁的睫毛颤了颤,先是垂下眼,随即转过头来,说:“我没跟别人上过床,男人女人都没有。”

他漆黑的瞳仁深谧又潮湿,“除了你,我没和任何人有过那种关系。”

即使今时覆水不可收,但只要能让江代出心里好受一点,哪怕只一点,他也愿意这麽做。

江代出还以侧头的姿势看着贺繁,怔愣中眼里的讶异霎时漫溢出来。

他凝视贺繁的眼睛,全然不必怀疑这话的真假。

心底如冰湖乍破,江代出几近全身震颤,声音都在发抖,“为什麽?”

男人是不该有,女人也没有吗?贺繁这些年一个女朋友也没交过吗?

连那种短暂的露水情缘也没有吗?

贺繁没有回答,很浅地抿唇,也在思考这个为什麽。

为什麽?

守身如玉,三贞九烈,谈不上。

性冷淡,倒也不至于。虽然不重欲,频率不高,但偶尔他也自己解决。

如果硬要说出原因,没什麽时间,没什麽心思占一部分。

另一部分,大概因为负疚感。

老实说,这些年他也遇上过不少诱惑,认真追求他的有,寻一时刺激的更多,尤其来加拿大的前一年,在平州的酒吧给歌手伴奏的那段时间。

在那种男人女人醉生梦死,处处灯红酒绿充斥着斥裸欲望的地方,他也有过许多机会,有时甚至方便到,只需要去个卫生间,或找一处无人的黑暗角落,便能毫不费力地体验一把没有任何负担与后果的杏艾。

这对一个天生异性恋的男人来说,天时地利,惠而无害。

他时常看见别人这样做。时常有女人引诱他这样做。

可每当他被那一双双化着精致妆容,写满挑逗的妩媚眼睛望着,脑子里浮现的总是一双截然不同的,真挚的,少年的眼睛。

他深爱那个少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那双再也不会用满含爱意的眼神望着他的眼睛。

他背弃了那个少年,但他的躯壳不肯背离他的灵魂,他无法在推开了那人之后,再去与另一个相拥。

于他而言,爱情每一次的破土萌芽都足以铭心,夭折了,那片它深深扎根过的土壤便也跟着死了,无论几个春来落下种子,都再也长不出另外一株了。

他看似无谓自苦,这样的束缚不过是自我感动,但旁人不知,这反倒是他能最轻松过这一生的方式。

但贺繁的回答只是淡淡的一句:“可能没那麽需要。”

江代出双目灼灼,坐起身刚要说什麽,一张口唇间却溢出股血来。

贺繁看到了,紧张地从床上撑起身问:“你怎麽了?”

江代出尝到血腥味,伸手一抹,抹了一手背。

刚才乔遇那一拳没伤到他什麽要害,但把他腮帮子上的肉磕到牙上豁了个口子。

“嘴里面破了,没事儿。”江代出不太在意地说,“我去沖一下。”

说着翻身下床去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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