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别怕，是……是属下。”

顾北煦？我神色有些複杂地看向他。

他关了门，在我床前蹲下。

“属下给您变个戏法怎麽样？”

他脸是上摸满了不知什麽的黑色颜料，还用不知何种布料包住了头，模样虽有些滑稽，但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什麽戏法？”

他伸手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我条件反射地躲了开来。

他愣了愣地收回了手，解释道。

“不做什麽，碰一下属下的脸就成。”

我闻言真伸出了手在他脸上一点，还没传来触感就见他一下变了脸色。

黑脸变成了红脸。

这让我颇为新奇。

“这是什麽？”

顾北煦不置可否，我又止不住碰了一下，脸色在我眼皮子底下立马又变了。

不知怎麽我就笑出了声。

“这是顾侍卫家乡那边的戏法麽？”

“不是的。”京城里都有瞧。

后一句他没有说。

我觉着有趣，笑意怎麽也止不住。

“陛下得了乐趣，属下就去民间给您找各种有趣的玩意儿，只要陛下别嫌我烦就成。”

他埋头在我腿边的被子里，声音闷闷。

原来是在意这事，我平静地摸了摸他的头，应了声。

总归过几天就要离了我这里，让他与我都开心点也好。

翌日，下了早朝后我就将候了许久的小侯爷召进了御书房。

听闻这小侯爷早年因为身体抱恙从出生起就在南方养着，此番是第一次入京。

如今见了真人，倒也不似传言中那般病怏怏的模样。

那还是能好好培养的，我这样想着，及冠的年纪，也能施展出一番抱图。

但与他攀谈一番后又颇觉失望，没了再聊下去的欲望。

然他见了我这般恹恹的模样依旧直愣愣地说着自己不知道从哪背来的“独特见解”，直到白公公清咳两声，他才偷偷瞧了瞧我的脸色。

“都是小侄兴起失了礼，父亲还在宫外头候着，侄儿这方先退下了。”

我摆了摆手，恰巧这时换了顾北煦当值，与他转头直接碰上了面。

要说只当头一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惊讶几秒就够了，他却足足愣了许久。

“小侯爷是觉得朕这侍卫有什麽不对麽？”

我随口一问。

真真只是想提醒他快些走人罢了，却不想他做了真，跑到了我的前头来。

“放肆。”白公公吼他一声，就要将人拉开。

我制止了白公公，示意对方说下去。

他见状大了胆子，在我旁侧低声说道，却是在场衆人都听得清的声音。

“这人看着兇气得很，不适合留在陛下身边。”

“哦？”我撑着半边头挑眉，“是吗？”

小侯爷点头如捣蒜。

我又看向顾北煦，盯着人的脸瞧了许久，半晌笑道。

“朕也这麽觉得。”

第十章

顾北煦当场瞪大了眼，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想要求些什麽话，又碍于在场的人是身份比他高出数倍的小侯爷，并不敢插话。

只有肩头不住地起伏，我看了两眼，就快些收回了眼神。

那小侯爷听了我的话万分欣喜，雀跃地又靠近了我半尺。

“陛下不然当场处死了他，眼不见心不烦。”

我危险地眯起双眸，已经有了恼怒的迹象。

白公公在我脸色垮下前，将人拉了下去。

“兵部侍郎那边刚好缺个人，明日便去兵部任职吧。”

我对着跪着的顾北煦说道。

一惊一喜之间炸得他神情都不太清明，只好茫然地擡起头。

“还不领旨谢恩？”回来的白公公没好气催促。

“多谢陛下。”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还想再磕，我立马示意宫侍将他扶起。

“行了，都下去吧。”

连带着人全部退出去，我叫白公公留了下来。

“顾北煦瞧着也挺顺眼，办事又利索，皇上怎麽就将人调走了呢？唉。”

他叹息两声，但也清楚顾北煦去了兵部能有更大的作为。

“他能有更好的去处。”

我看着眼前的奏折出神。

“唉，老奴倒更希望陛下开心，明明对他也颇为喜欢。”

喜欢吗？

我仔细想了许久，也没分清到底个什麽情绪。

小时候不敢喜欢什麽，因为未来储君不能有任何软肋，只有母后会陪我玩，但有一次被父王发现，与她被迫分隔开，一年几乎只见过一面。

最后她离去时，我甚至没见过一眼。

再后来到了大了些的年纪，我若多看了一眼哪个宫女，她就会被立即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