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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夜(2)

作者:知诺 阅读记录


第三件事,便是永州河战役,那时候还是他第一次统兵,带领不到两万的骑兵便将驻守永州河的十万大军打得溃不成军。

从此以后,他成了人人口中心狠手辣的阴间厉鬼,两道疤的传说也在大夏朝越传越盛。

李庸眉头舒展开,抱拳行礼:“还烦请道长指条路。”

那黄衣道士意味深长地指向道观的后山,说:“后山,常念师弟,他在等你。”

李庸看向与黑夜融在一起的后山,黑暗中依稀闪着烛火,他疑惑道:“等我?”

黄衣道长点点头,又道:“都说李将军心狠手辣,礼绝情寡,今日一见,流言终究还是不可全信。”

李庸朝他礼貌点点头,看了眼尸体后,便走向了后山。

后山的路蜿蜒盘绕,黑漆漆的夜里只能听见风划过树叶传来阵阵沙沙的声响,偶尔有几只鸟兽飞过两旁的树林,呱呱呱地唱着乐曲,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隐在林中的阁楼。

那阁楼烛火通明,却紧闭着门窗,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住一样,李庸走上去,没有人住的阁楼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轻响。

当他走到门前,还未敲门,木门很快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瘦小的道士,他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肤色白皙,容貌俊秀,比起一般的男子还要瘦小许多。

李庸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人,这张脸竟然与十年前失蹤身死的安诗沅一模一样!

安诗沅是李庸在豫州行讨时遇见的心上人,李庸那时还只是一个乞丐,而安诗沅不同,她的来头可比李庸的大多了——她是豫州安府的二小姐,父亲安景维曾是大夏朝的左相,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饱读诗书,是世间儿郎仰慕的天之绝色,才女之姿。

所谓暗恋者,心之所系,而口不能言。情深而难表,意切而难达,默默思慕,唯愿伊人安好,更何况李庸只是一个要饭的,这个身份连路过的狗都会对他嗤之以鼻,若不是安诗沅在他遭几个同龄孩子欺负时伸出援手,他一辈子多看一眼都是奢侈。

李庸从军两年再次回到豫州时,才听闻安景维因谋反处死,府里两位大小姐被押往京城成为宫妓,其余上下四十多口人皆被屠戮殆尽的消息。

而安诗沅,在入京的途中跌入万丈悬崖,尸骨无存。

一夜之间,忠君爱国的臣子成为造反的逆贼,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成了任人玩弄的妓女,洁白的雪花染进肮髒的淤泥里,融化成一摊透明的水,消失得无声无息。

李庸眼睛瞪得很大,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他身后的小兵见他呆住,朝他喊了声“李将军”才缓过神来,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说:“久仰常念道长大名。”说到这李庸只觉得别扭,常念这号人物并不出名,他今日来此才第一次听说,说了这一句,他尴尬地下一句不知如何开口。

常念道:“李将军客气,还请进来说话。”她退进屋里,引着李庸进来。

屋里布局简单,两个蒲团,一个茶桌,一盏烛台,便是全部了,李庸见常念倒了一杯茶,只得恭敬地走过去坐在常念对面。

还不等他开口,常念先将昨夜皇帝来访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陛下每月都会前来求道解惑,子时,陛下带着贴身太监王喜公公前来面见师父,来得匆匆,我本想奉上一盏茶,却被屏退至门外,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在谈论什麽政务,后来他们直接吵了起来,越来越激烈,我清楚地听到,顾相将一封信给了陛下,那信上有陛下潜藏的地址,不过,地址是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李庸疑心重重,先不说此人为何长着一张和安诗沅一模一样的脸,又为什麽要主动提交一个这样的消息,要是怀疑有什麽计谋,倒是不会,一个女子,一介粗布道士能掀起什麽风浪。

他回想起月光下的尸体,沉声问道:“你师父是怎麽死的?”

“他看见了上面的地址,是被陛下一杯毒酒害死的。”常念伤心道。

李庸一听便猜到此事的缘由。

陛下每月来此求道解惑找的是这清风道长,两人谈论着朝堂之争,政务难解之题。而子时发生的事,是这陛下将信的内容和清风道长讨论,讨论的结果无非两种,一是相信顾江,前往他给的地址;二是另寻他处,很显然,陛下选择了前者,而看过地址的人都死了。

杀人灭口,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而常念今日所为,是为了借李庸之手给师父报仇。

在常念说完了师父的死因之后,他啊了一声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就没有其他话了,黑夜的寂静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这时一只不知是什麽的鸟呱呱呱地从房顶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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