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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耶尔的印象当中,这还是托纳蒂乌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现出对于某种存在的不喜来。
考虑到托纳蒂乌平日里那过于的温和的态度,这样的对比简直会让人好奇,邪神们究竟是都做了一些什麽样的事情,才会被托纳蒂乌厌弃至如此的地步。
苏耶尔如今在面对托纳蒂乌的时候,胆子已经放大了不少——也可以说是被偏爱的总是有持无恐——他是这样疑惑的,并且也就真的这样问了出来。
而面对苏耶尔的疑问,托纳蒂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并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说的太多。
“我的孩子,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托纳蒂乌用手轻轻的梳理着少年有如绸缎一样的银色的长发,“邪神狡诈、阴险。即便是他们的面上表现出再怎麽样的亲和与好相处……那也必然是因为,他们对你拥有着某种对你拥有着某种更深的图谋。”
“远离他们。不要给他们伤害你的机会。那并不是能够深交的朋友或者是知己。”
“好的,托纳蒂乌,我记住了。”
苏耶尔缩了缩脖子,一边乖巧的应着托纳蒂乌的话,一边决定把“自己其实是个邪神”这个身份,藏的再用心一些和深一些。
他并不想看见托纳蒂乌以冰冷的目光和厌弃的态度对待他……只要稍微的设想一下那样的可能,苏耶尔都会觉得心髒仿佛被人给攥住了一般。神明不需要呼吸,他却会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错觉。
为什麽会这样?
少年并没有细究下去。
就仿佛他的潜意识在拒绝对这个问题进行更加深入的思考,否则的话,一定会得到一个苏耶尔本人绝对不愿意接受、也无法承受的答案。
***
想要找到通往邪神之里的道路并不算很难。
苏耶尔很快就发现,当初被送到他手上的邀请函实际上另有乾坤。它既是路标,也是指引,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用力量调动残留在邀请函上的印记,那麽自然会给他指引一条前往邪神之里的明路……
……明路。
当苏耶尔又一次站在卡尔克萨小镇旁边的那座山林当中的时候,他的面上流露出一种无比古怪的神情来。
他甚至是将那一封邀请函拿出来看了又看,但是怎麽也想不通,为什麽给他所指引出来的道路居然是这样的。
但事已至此,苏耶尔只能够认命的讲整座山林都勘测一遍。
因为之前曾经在这里发生的、那一场惨绝人寰、并且在整个世界上都于很广的一个範围内传播开的威尔逊家族的事情,所以整片山林如今都被彻底的挖掘了一边。从山林的地面下,挖出了很多很多的枯骨。
而这也就导致了整片山林当中,如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如果有谁在夜晚的时候踏足这里的话,那麽他有非常大的概率会深一脚浅一脚,踩空摔个狗啃泥什麽的则更是常事。
越过满地的坑洞,苏耶尔最后停在了林地中央那唯一的一片湖泊前。
尽管山林都似乎被翻新了一遍,但是唯有这一片湖泊看起来依旧还是之前的模样。天上的月光与星星的倒影尽数都垂落在了这一片银白色的湖泊当中,苏耶尔盯着那湖面看了许久,心头忽而一动,有某种想法浮上了心头。
或许……他的确能够通过这里,抵达邪神之里。毕竟当初血肉之主都能够借着眼前的这一片泛着银光的湖从邪神之里过来,那麽没有理由苏耶尔不能够也顺着对方已经打通了的道路过去。
虽然不如血肉之主那样有信徒作为锚点,但是他手中不是还有这一张邀请函吗?姑且应该也够用。
这样决定好之后,苏耶尔便不再迟疑。林间的光织成了黄色的外袍罩在他的身上,白色的面具遮盖住了过于年轻的面容。
他朝着泛着银光的湖水当中一步一步的走去,身形逐渐的被波光粼粼的池水所吞没。苏耶尔手中的邀请函化作了银白色的流沙,原本应该拥有边界的湖水被某种力量所改动和扭曲,开始无限的扩宽、扩深,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苏耶尔身周的触手在这样宽广的水域当中终于可以自由的舒展,如同长久的萦绕在身上的枷锁终于有片刻的释放。它们有如被什麽东西给吸引了一般,朝着某个方向不断的探索。而仿佛是在隐隐的与之和应一般,邀请函的光辉也洒落在了这一条道路上。
苏耶尔沿着那个方向不断的前进,时间在这个过程当中像是彻底的失去了意义。终于——在某一个时刻,他的行动停止了下来。
苏耶尔觉得自己像是触碰到了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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