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的钱。”顾怀川抚着眉心。

俞景川耷拉眼皮，委屈巴巴的。

“你现在是清醒的还是......算了当我没问，走吧。”

“哦，去哪儿呀？”

“缅甸。”

顾芳早就睡了，听到点动静，披着衣裳敲门进屋，看见俞景川倒在床间闷睡：“这是喝醉啦？”

“他生日，喝多了点。”

顾芳点头：“哦，下面有熬着的银耳汤，我去端来，免得他早上起来胃不舒服嘞。”

“没事妈，我去拿，你早点休息。”

顾怀川把银耳汤放到一旁：“俞景川，起来喝点汤。”床上的人哼了几下，把头扭进被子。

“你能听见话是不是？起来把汤喝完了再睡。”

俞景川在床上使气挣扎几下，挂着脸半起身，然后张大嘴巴：“啊！”

“......”

银耳汤喂进嘴，俞景川睁开被酒气晕湿的眼，歪头砸吧几下细细品味：“有点甜。”

顾怀川看着他乱得像鸡窝的头发，嘴角抿了些：“再喝点。”

“不想喝。”动了动嘴巴，眉头蹙起，“我想吐。”

等了半天，俞景川都快趴马桶睡着了也没半分要吐的迹象，就又扶着人回去。

“不行，要吐。”

“走。”

“我要睡觉，我不想吐了。”

“回去。”

“不行，我反胃。”

“......”

二十分钟过去，两人僵持在厕所门口，大眼瞪小眼。

“俞景川，玩谁呢？”

擡头看着要吃人的眼神，俞景川咧开嘴。见对方不领情，就推开，一个人趴在书桌，不断敲着斑点狗的头。

顾怀川去了厕所，出来时，俞景川正幽怨地盯着自己。“......干什麽？”

“没人跟我说。”

顾怀川擡眼看了墙上指针，未说一话地关了灯。黑暗里，俞景川什麽都看不见，只能听见模模糊糊的声：“顾怀川，我现在不想睡觉，你就算关了灯，我也不会睡觉，我要等日出，我要看鸟叫，我要......”

漆黑的房间忽然有了柔和，光亮不算很强，还带着影子一闪一闪的。

慢慢转头，看到了蛋糕上点着蜡烛，蜡烛旁边就是顾怀川那张看谁都不爽的脸。“......干嘛？”

顾怀川淡淡说道：“许愿。”

俞景川扯扯嘴，磨蹭着闭上眼，一秒之后又睁开：“我为什麽一定要许愿？”

“规矩。”

“什麽规矩？”俞景川歪着脑袋。

顾怀川摆正他的脸，轻叹口气：“因为我想要吃蛋糕，没有许愿的蛋糕是不甜的，行不行？”

俞景川这才心情美妙点点头，然后双手紧握，最后呼地一下，整个世界又变得黑漆漆的。

鼻腔里是一股蜡烛燃烧的气味。

俞景川揉了揉鼻子，想说味道不好闻，像是烧焦的汽油，旁边忽然有了一声很低很低的话。

很浅。

浅到以为恍听出现了幻觉。

生日快乐。

不等确认，屋子里的灯已经亮起，顾怀川旱地拔葱一样拉着他起身，不由分说脱鞋盖被子，以绝对的俯瞰视觉看着试图挣扎的。

“......我想揍你。”

顾怀川压根没听进去这是威胁的话，反手把眼睛强制性盖上：“快点睡觉。”

“我不睡。”他扯开眼睛，瞪视着他。片刻之后，又弯弯眼睛，狗腿似地笑：“同桌，周考我能……”

“不能。”

俞景川嘟着嘴巴：“你好冷酷你好绝情。”

“但我可以帮你补课。”他扫了某处一眼。

“啧，没完了？”俞景川抓起拳头，面临了，又给放下，沖着天花板，很轻地喊了声“顾怀川”。

“嗯。”

“你为什麽要跟爸爸顶嘴啊？”

“......问你自己。”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

没听到回应，俞景川用着小寡妇的埋怨眼神盯着他：“温柔是一个男人的必杀技，你懂不懂？你要不温柔，以后娶不到老婆的。”

“娶不到就娶不到。”

“啧。”

俞景川侧过身子，面朝着他，手压在脸下：“你多高啊？”

“不高，”他气定神閑，“187。”

“啧！”俞景川拧眉，声音不服气地拔高，“拽什麽？老子现在虽然182，但我肯定还会长，长得比托马斯还高，我要做世界的巨人！”

顾怀川很轻地笑了一声，知道现在的人已经醉了，给他盖好翘边的被子，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嗯，所以世界的巨人快睡觉吧。”

窗外月影爬窗，周围静悄悄的，睡意上赶着钻进脑子，夜风往眼皮上一吹，人就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