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文碰了碰肩膀：“学霸，创业难吗？”

“还好。”

庄文文只是笑了笑：“你跟他说过你这一路怎麽走到现在的吗？”

顾怀川摇了摇头。

“哈哈，好吧。”她耸肩，“算了我也不问了，越问越嫉妒，不过我还是有句话要说。”

“嗯。”

“你们肯定会很幸福。”

顾怀川若有所思地看着某处，然后道：“其实有时候你可以回头看看。”

回头看看？

庄文文尝试着回头，刚好看见正跟王强拼手腕力度的罗颖南。

像是察觉到视线，罗颖南眨眼道：“庄姐，看我为你板下这一局！”

庄文文皱眉：“王强！罗颖南的左手在作弊！”

掰手腕很快就因为这句话变成了“互殴”。

庄文文参与之前，跟顾怀川说：“学霸，俞景川原来住的别墅你还去过吗？有时间去看看吧。”

翌日天阴，顾怀川忙完公司的事开车径直去了别墅区。

之前一直被保安系统拦着，现在却是仅凭一辆车就能进去。

把车停在固定停车点，顾怀川独自走在这条曾经走了无数个夜晚的路，走过岔路口，入眼见到只剩探出红墙的栀子花叶子。

好像没怎麽变。

顾怀川站在门口默立半晌，身后突然有了声。

“你好，请问你找谁？”

顾怀川闻声转头，看着面前的短发精致女人点了点头：“你好，好久不见。”

俞白雪愣住片刻，晃神似的不确定：“你是......顾怀川？”

客厅里。

阿姨请了假，俞白雪给他把水放在身前，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都在各自打量。

俞白雪打量的是顾怀川，顾怀川则是看着屋中布局。

跟八年前的一模一样。

俞白雪看着眼前这个人，觉得他似乎还是原来的少年，但身上的那股气质又全显成熟，还带着自己十分熟悉的精英味道。

而后像是回神，说：“你来是找我弟弟？但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在外面自己成立了工作室，也自己买了房子。”

顾怀川看着她：“很久？”

“嗯。”俞白雪捧着水杯，抿了一口，才说，“上了大学之后，他自己去寻了些赚钱的渠道，好像是跟绘画有关，应该是做的不错，后来也不用家里给的钱了，给他打了多少，他就会当天原样退多少回来，直到他靠自己挣钱买了房，算着，得有四五年了。”

四五年没回家吗......

那他一个人是怎麽过的？

俞白雪看着他。这些年，顾怀川每一年都有在转钱给他们，最开始是三四千，后面是五六千，直到四年前，一次性把剩余的钱悉数归还。

前后加起来，总共一百万。

看他垂眸，俞白雪道：“那你是回来找他的吗？”

没有否认：“嗯。”

俞白雪这次沉默了很久。

她忽然站起来，沉思着看他：“方便跟我去一趟二楼吗？”

俞白雪带着他径直走到一道门前，开门之前，她明显有些踌躇，像是对什麽恐惧，在空气中的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顾怀川皱了下眉，因为这道门是俞景川的卧室。

咯。

门从外面打开，一股久未住人的冷冽扑面而来。

里面很干净，还是那身蔚蓝色床褥，只是除了这身床褥，里面的摆件包括书桌，一件熟悉的东西都没有。

冷冷清清。

顾怀川走到书桌，摸着木质的桌面，他们之前就是在上面补习功课，俞景川坐在旁边，偶尔因为看不懂题咬着笔拧着眉，这时自己就拿着草稿纸帮他推演解题过程。

因为窗户朝花园，他们总能闻见沁人的栀子花香。

顾怀川下意识擡头，继而蹙眉。

窗子外面多了东西。

为什麽会加了层防护铁栏？

一只细长的手触碰上去，刺骨地冷。俞白雪说：“我知道你当年离开的原因，你有想过你离开之后他做了什麽吗？”

俞白雪看了一眼床尾，眼睛变得很热，忍了忍，说道：“爸这些年老了很多，他虽然没有说，但这些年下来，午夜梦回，我也都清楚也都明白，当年也许真的是我们错了。”

她擡眼，注视向某处，“你离开后没多久，俞景川就从这里，一跃而下，没有任何的犹豫。”

一跃而下。

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十一个字砸得顾怀川脑子一片空白。

俞景川怕高啊......

好半天，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思绪一片混乱，只能嘶哑问道：“为什麽？”

俞白雪终于无法控制住情绪，不断摇头道：“我们不该跟他说那些话，真的，真的不该......当年这一跳虽然没有危及生命，但差一点，肋骨差一点刺到心髒，他的右腿也因此骨折，留下了抹不掉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