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深吸一口气，按下楚玄意蹙眉给他平複呼吸的手，沉声说：“有仇报仇，有债必偿，玄意，你也不要顾念什麽情分。”

楚玄意颔首，高何都不顾及五年友情，他顾忌什麽？更何况他还不是原主。

谈完适宜，楚父踌躇一会儿，还是问道：“玄意，你和初萤，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他才十八，你二十八了，你们……”

“这些都不是问题。”楚玄意明白楚父的意思，眸中浸润着笃定的笑意，轻声说：“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只喜欢他一个。”

不管内里的那个灵魂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人是鬼，比他大还是比他小，他都喜欢，只喜欢这一个。

一堵墙外，客厅中，和楚母正在交谈的初萤停下话头，耳尖微动，眸光骤亮，唇角弯出细微的弧度。

初萤在心中默默说，他也喜欢楚玄意，不管什麽样都喜欢。

过了楚家父母这一关，楚玄意和初萤的关系也算是过了明路，他们在楚家住了一晚，就回了原主在外面的居所。

回去的路上，初萤望着楚玄意，欲言又止好半天。

楚玄意看得想笑：“想说什麽就说吧。”

初萤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你刚刚在房间和你爸爸说什麽？”

楚玄意摇头：“没什麽。”

手机突然进来几条信息，看似是询问他情况如何，楚玄意低头看了眼，看见上头“高何”两个字，神色淡淡。

对杀气敏感的初萤歪头望着楚玄意一会儿，戳了戳他的手，“你想杀谁？我帮你。”

察觉到前面司机从后视镜里投来的惊异目光，楚玄意抛开高何，反手握住初萤，无奈地压低声音：“说什麽呢？不能杀人，你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

说的楚玄意为初萤量身定制的一套《现代社会生活指南》：第一，不可以动手杀人；第二，在有外人在的非紧急情况下，不可以随意操控蛊虫；第三，除了烤肉还要多吃蔬菜水果，不爱吃也要吃；第四，注意鑒别骗子，要小心来自陌生人的甜言蜜语……

“好吧。”初萤想到那本密密麻麻写着字的小册子，生怕楚玄意又让他背，连忙问：“那你告诉我，谁让你不高兴了？”

他耳力好，刚刚在客厅，听见了一点书房里楚玄意和他爸说的话，前面没注意，听得零零散散，只知道有个坏人做了对不起楚玄意的事情，楚父很生气。

楚玄意说：“一个仇人，我会让他去该去的地方。”

“不能告诉我吗？”初萤微微抿唇，望着楚玄意，坦率地说道：“我想帮你出气。”

楚玄意莞尔，思考一会儿，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毛，“可以，但是不许太过分，害人性命绝对不行，知道吗？”

初萤郑重其事地点头，听楚玄意说完，顿时眼睛几欲喷火，出离愤怒。

初萤脱口而出：“怪不得我在那里看见了血迹，我还以为是……”是楚玄意朋友摔死，尸体被动物吃掉了。

那几天他还怕楚玄意伤心来着，完全不敢提朋友两个字。

“你怎麽知道？”楚玄意惊讶挑眉：“你帮我找过人？什麽时候？”

初萤从怒气中拨出心神，眼神游移，小声说：“你说把我当最好的朋友之后。”虽然那时候他想楚玄意的朋友只要他一个人就好了，但楚玄意那麽想找那个人……

天知道当时他多纠结。

“等等，既然你是被人推下来的，怎麽还跟我说想担心走散的朋友，想找他？”初萤睁大眼，“你一开始就在骗我？”

楚玄意一顿，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直接承认错误：“抱歉，那时候我想留在村子，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

初萤也没生气，很快就原谅了他，想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那你真的脸盲吗？”

第一次见面，他问楚玄意他好看吗，楚玄意说脸盲。

“……不脸盲。”楚玄意老老实实地回答。

初萤失落：“所以你不觉得我好看？觉得我丑？”

“当然没有。”楚玄意就差指天发誓了。

初萤依旧感到难过，原来他在楚玄意心中不好看，回去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

到了家，没了旁人，楚玄意忍无可忍地拉住游魂一样的初萤，掐了一把他的脸蛋，掐出来一个红印子。

初萤吃痛回神，浅色的眼眸糊了层生理性的水色：“干什麽？”

楚玄意叹了口气，拉着初萤在沙发坐下，正色道：“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初萤其实没兴趣听，但楚玄意很想讲的样子……“什麽故事？”

“一个有点奇妙的故事。”楚玄意慢慢地说：“从前有个人类，他死了，又被救活了，救他的人要求他帮一只厉害的鬼解开心结，于是他接近那只鬼，帮他找回尸骨，带他游历四方，然后他们相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