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说不错。”回过头来王婶说，“阿昭到了年纪，娶不到姑娘还不是最要紧，关键是他自己！”

家里的男丁要不要充军？朝廷规定，男妻的话夫去妻不去。

“而且就算不打仗，我可瞧好了，上回县里那个，对，就是那个赵公子，好赌的那个，看阿昭的眼神，咦～那可真下流！”

好赌的人渣，可偏偏他家有钱，姓赵的族中出了个有仙缘的，百八十里外隔三代出宗祠的都给他一股脑罩住！

惹不起，惹不起？衆人摆手。

好在抢人妻，人夫这事不光彩，阿昭若是成了亲，那就大概也不会再有这种麻烦寻上门。

大娘几个合计一拍手，撮合！

“对了，这饭点了，阿昭呢？”

上山采药到这会？

村头的孙婆子一说，王婶他们这才拍大腿。

“对哦！平常这会早回了。”

虽然村靠山近，可夜间的山林多阴森，林昭从前最懂事，知道危险采药也从来在太阳落山前结束。

当然除了那一日，一个月前捡回魔头的时候。

那天下雨，地湿，上山也危险，不然他那般晚归，村里的叔伯早去了。

“哎呀！可别不是给熊瞎子叼了！”

“呸呸呸！说什麽呢你！”

这要山上有只熊，他们日子还过不过了！

熊吃人，掏肠子，活着生啃那是要好几个壮汉带斧子才可能打没。

村里人也不喜欢听这话，沉了一会李家婶子起来了，“哎哎哎！回来了。”

夕阳西下，村口一道影子拉的长长的，但再定睛一看，不对，是两道。

魔头的脑袋要大了，小傻子，睡着你就安分点，哼哼唧唧做什麽？

那道影子窜出的时候，魔头人比脑子快，结果傻子居然后退没看坑，整个人摔下去，有没他那麽倒霉？

一下掉进蛇窝了！江落月那是抓也抓不过，结果就是两个都被咬完，傻子脚还扭了！

魔头无事，他百毒不侵，就是修为未複，如此这般很狼狈。

林昭就惨了，虽然很快吸出毒血又早了草药，可是还没回来就睡了，整个人都很迷惑，只懂本能的行事。

而他的本能就是靠近魔头，江落月推，他靠，魔头再推，傻子梦中不悦了。

睁着迷蒙的双眼活像魔头欠了他许多，双手双脚全部扒上来，“阿月，你不要我了吗？”

嗯？魔头听完反倒成了负心汉！一时气急就根本忘了，傻子怎麽知道他姓名？

江落月还从没有告诉过对方，扒拉不下去又实在受够了。

“好了！放手！我背你下山！”

林昭歪头，什麽？

江落月叹气，他到底在跟一个傻子做什麽？

一路下来，终于到村里，小傻子手心攥着魔头的一截发丝。

“唉唉。”王婶杵了杵其他人，挑眉，“看吧。”

多配啊！

傻子真的很麻烦

“阿昭这是怎麽了？”

“哦。”魔头心情不好故意道：“被蛇咬了。”

“什麽？”蛇？

这下周遭大娘们的议论声消失，王婶问：“看清了吗？什麽蛇？”

江落月想了一下，“黑一圈，白一圈。”

那是银环啊！大娘们直接变了脸，“快回快回！”

清山啊！找几个汉子上山打蛇去！

大娘的背影匆匆忙忙，江落月心头的气闷消了一半。

故意向后掂了掂，小傻子被他掂的小声嘤咛，“瞧见没？你再烦我我就推你去喂蛇。”

林昭皱眉，手里那着那缕发，整个人更哼哼唧唧了。

他陷入一个恶梦，梦中有一群人把一把好长的刀递给他，他不要，可是人家不準他不要。

坏人，他们是坏人！

“我不要，不要。”

背后逐渐有一片潮湿，魔头愣了，不是？这傻子！

只是吓他一下用的着吗？仙门的人怎麽会找这麽丁点胆的人接近？难道是因为脸吗？

回忆起那张和那人一般无二的面庞，暂时不厌世的魔头又厌世。

他讨厌傻子！

这是对他的羞辱！

魔头背着傻子往家走，黄昏的夕阳将他们影子拉的很长。

魔头边走边训：“闭嘴！不要哭了！”

傻子趴在他肩头继续哼唧，根本不听！这个……傻子！

……

夜间要照顾傻子，江落月表示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这般狼狈。

打了一盆水拧干布给林昭擦身，拿起他的手魔头不自觉感慨，“你可真是好福气。”

停顿片刻手中的布又被他一把砸水里，盆中一下溅起了水花。

话说他这个逍遥散修从前也没那般好。

江落月是个孤儿，凡人嘛，上界修仙，可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