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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半树的你(82)

作者:于悬 阅读记录


钟望星赶忙俯过身去,手绕到他脑后兜住他温软的脸,就势揽回在自己肩膀。

人没给闹醒,反而像是把钟望星当成了有所依赖的着落,拱进颈窝里睡得更沉了。

叫是不好叫醒了,钟望星捡起许愿大大方方晾在一边的伤手,放回他肚腹上,怕之后的动作会压碰到他。

旋即抄起膝窝将人打横抱起,轻手轻脚地走去床边,弯腰慢慢放倒。

全程怀里的人都分外配合,呼吸平缓地躺在他的床上,比醒着时更恬静乖顺。

看了少时,钟望星轻声道:“晚安,许愿。”

旧铁路

次日,临近中午的耀阳被百叶窗过滤,折变了照射的角度,薄薄洒在床边的木质地板上。

钟望星踩过这片暖光,坐在床头,轻声叫醒床上睡得不见首尾的一团:“许愿,许愿,要起来了许愿。”

深蓝色的被套半晌才缓慢有了点起伏,然后继续躺尸,仿佛里面真就没有一只睡鬼。

钟望星无奈笑笑,“你该去医院换药了,再不去医生都要吃中饭了,许愿?还是说你想下午去?”

下午?

被子里的人顿时醒了一半。

下午钟望星要上班,那不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吗?

许愿倏地弹起,哼哼唧唧地掀走遮头盖脸的被子:“起了起了,我起了,现在去。”

破壳而出的许愿红发蓬乱,睡眼惺忪,过大的领口敞向一边锁骨。

习惯性擡右手去揉眼,被钟望星抚下后改用了左手,边揉边打着哈欠蹭到床边,哑声道:“哥,你什麽时候起来的?”

钟望星用脚把许愿的拖鞋移给他:“比你早两个小时吧。”

“这麽早,你不会睡不够吗?昨晚那麽晚才……”

够拖鞋的脚霎时怔住,许愿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一些他该记得的事。

昨晚他……好像是看着看着睡着了。

那睡着之后呢?他是怎麽跑到床上来的?

难不成被钟望星说中了,他梦游?

还没等许愿想透彻,钟望星面带红润地起身道:“牙刷在卫生间给你放了新的,进去就可以用,你的衣服我上午才晒,一时半会干不了,你先穿我这身应付一下吧。”

“我去给邻居浇花,你弄好咱们就出门。”

平和输出一大串后闪人阖上门,屋内许愿懵了一会,随即恍然大悟,确信自己是真的不会梦游。

简单洗漱过后,许愿虚掩上门去到外面,绕到房屋背面来找钟望星。

找到他撑靠在天台围墙上的背影,头顶是那个用蓝色彩钢瓦和木架支起来的避雨棚,腿边还放着一个已经使用完的旧浇水壶。

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刺眼嚣张,许愿眯起还未适应的双目奔进避雨棚的深处,天台墙边,亦是钟望星的身边。

“哥!”他一惊一乍道:“在看什麽?”

早就听见许愿欢快脚步声的钟望星没被他吓到,弯眼道:“没看什麽,发发呆,今天手感觉怎麽样?还疼吗?”

“有一点,习惯了就还好。”

许愿效仿着他,两只手都伸出天台外,手肘搭在贴了褪色瓷砖的围墙上。

天气原因,瓷砖都给晒得热乎乎的

钟望星说:“等会去医院给医生看看。”

“好。”许愿问:“哥,待会陪我换了药,你就要回店里上班了吧?”

钟望星扭过头疑惑道:“谁说我要陪你去的?”

“啊?”

许愿有些不会了,想问他不一起去为什麽还要叫他起床,可他又找不到叫起床就一定要陪同的关联,也没有听到钟望星做出过类似的口头承诺。

他别过脸,肉眼可见地洩气道:“你是没说过。”

早晓得是这样,他就装聋在钟望星床上多赖一会了,自作多情个屁啊!

少顷,钟望星发出一声轻笑,在许愿后脑勺摸了两把说:“逗你的,答应你要报销了,我不去,谁付钱?”

许愿愣了愣,流失的活力一下再生,眉眼带笑:“怎麽还带演我的,哥你越来越向孟照辉看齐了,不是好兆头啊。”

钟望星笑道:“那就是孟照辉的锅,不是我的。”

许愿惯着他说:“对,不是你。”

楼下回收旧电器的喇叭声穿梭在街头巷尾,方言语调韵味十足。

筒子楼比较靠近老城区边缘,他们目前眺望的方向是没有大片住宅区的,大多是脱离养护的疯长植被和人去楼空的旧工厂。

还有一截废弃的高架铁路,野草丛生,因为横跨荒无人烟的马路,这一段才没叫窜天的树植掩盖,仍在向人们诉说着它那不起眼的历史。

许愿指着远处的这截铁路问:“哥,那条铁路以前是干什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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