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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半树的你(35)
作者:于悬 阅读记录
钟望星将将落座,许蔚然更急了,变本加厉地在许愿手臂上乱拽,看也不看拉下了许愿的短袖口。
只扣了一颗扣子的衣领陡然被扯开,走光到了许愿嶙峋鲜明的右锁骨和隐约的肩线上。
钟望星也道不清自己为何要侧目回避,耳边是许愿紧急忍下来的髒话:“我……你是流氓吧许蔚然!衣服要给你扯烂了。”
许蔚然左右都是那几句,声音扭捏还转调:“我要吃炸串,带我去。”
极限拉扯的几分钟里,是个人路过都要瞥两眼热闹,而这样的看戏在许蔚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后达到高潮。
也不闹许愿了,就纯哭,对天嗷嗷哭,好不委屈。
钟望星看得心生可怜。
刚想替许蔚然求情,许愿也开了嗓子,跟着一起哭了!?
还和许蔚然哭的节奏一模一样。
听到有二重奏,许蔚然迷惘一停,许愿就跟着哑声。
彼此对视着眨眼,两个人脸上一滴眼泪没有,眼眶都不红一下。
不是假哭是什麽?
差点上了许蔚然套的钟望星醒悟过来,索性就背靠长椅,加入广大群衆笑看许愿以毒攻毒,照镜子似的学许蔚然抻着脖子仰天哀嚎。
假模假式擦眼泪的样子让钟望星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真是疯了。
停了又起,停了又起,兄弟间没必要的默契说来就来。
两轮下来,许蔚然很快就没了兴致,气鼓鼓地沖许愿瞪着大眼不装了。
遭人仇视的许愿搭个二郎腿扣着衣领,欣然自得道:“怎麽不哭了?接着哭呗,顺你意了算我输。”
钟望星笑太欢地说:“你别把人欺负狠了,不理你了。”
“不会。”许愿抹下额头的细汗,扬眉道:“我有数。”
钟望星错了,许蔚然没那麽脆弱。
许愿也错了,他还不够有经验。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许蔚然走近钟望星时,乍然升上许愿心头,眼皮直跳。
男孩笑吟吟地阳谋道:“哥哥,你知道我堂哥在你没到
的时候和我说了什麽吗?”
许愿什麽都没说,但不耽误许蔚然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地把女朋友那事给说实了。
“什麽?”钟望星再次上鈎。
“嘿嘿,我哥说——哎呦!”
许愿只手提溜起许蔚然的书包一使劲,人就被书包肩带顺到许愿臂弯里,表面态度如风云骤变:“不就是炸串嘛,多大点事,哥给你买。”
钟望星:“啊?”
炸串要买,饭也不能不吃,许蔚然做了最大妥协。
许愿取号的这家湘菜馆生意向来红火,加上慕名而来者,排队的时间少说半小时起步。
这段时间,三人没有在湘菜馆排队,而是扫了号后在许蔚然胡搅蛮缠也要吃的炸串店排队。
炸串店里商场不远,开在楼层不多全是旧护窗和蓝色遮阳棚的老小区外。
门店所在街道的房屋地基比马路还低,是陷进地下半人高的,要下过三阶高矮不一的台阶才能到店门口的过道。
店主人在过道边上沿着台阶摆了一排不带靠背的塑料凳做桌子,堂食的客人往台阶上一坐,椅子就出来了。
如此草率的开了快二十年,是太多人读书时期的记忆,就比如许愿和许蔚然。
闻到这记忆深处的香味,许愿防线崩了,当场把自己手机里还排着号的事抛之脑后,浅浅点了几串给肚子垫个底。
由于和许蔚然口味悬殊,许愿分成了两单点,都不多,许愿那份率先取餐,台阶上挤满人没处吃,他就走远点,随意蹲在一面墙的红框窗户下吃。
这里的炸串都是炸成之后抽出签子装在一个纸碗里的。
但许愿点的炸鸡爪他就爱串着签吃,所以就有了许蔚然蹲他旁边受着香气四溢给他端纸碗,许愿自己解放双手啃炸鸡爪的画面。
打开了弟弟的正确使用方法。
“还是钟望星哥哥好,会替我排队等炸串。”
许蔚然落寞吞咽着口水,对比起只管自己吃爽的亲堂哥,心理落差极大。
“哼。”许愿冷笑一声,咬下一口炸得酥脆的鸡爪说:“我付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麽说的,有奶就是娘,势利。”
许蔚然翘起下巴甩过头不看他,嚷嚷道:“啊啊啊听不清听不清,反弹反弹。”
许愿嘴里忙不赢,没空和他吵。
将落的夕阳已经无力照进台阶过道里,浓郁的香料味中掺杂着背后老小区飘出的柴米油盐。
一道微不可闻的吱呀声后,许愿背后那屋的褪色红窗悄悄向外滑出半扇,是插销没有卡牢固,一点一点脱离窗框敞在了许愿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