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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半树的你(2)

作者:于悬 阅读记录


反转突降,远处的许愿甚至来不及反应,那名活雷锋就已经从飞车贼手中夺过了书包,向他走来。

许愿赶忙跑上前去,谢字才到嘴边,活雷锋便把书包递进他手中,“先检查一下里面东西有没有摔坏!那贼摔折了腿跑不了,坏了还能有人找。”

“噢,好。”

还没看明白活雷锋的长相,许愿惦记着他那生死未蔔的作业,接过了书包,注意到拎着他书包的那只手背上有一片像是被烫伤的红。

颜色瞧着不算严重,就是不该长在这样好看的手上。

“你的手……”许愿不免心有内疚。

活雷锋全然不在意,手臂垂回身侧,“刚刚被豆浆溅到了,没事,这点温度我都习惯了,你赶紧看看包。”

后来许愿才知道,钟望星说的习惯是什麽意思。

水吧行业必然是会接触到高温或热水的,大大小小的烫伤避之不及,对于钟望星来说,这很平常。

由于有飞车贼这麽个肉垫,笔电平安无事,作业也保住了。

许愿心中石头落了地,背上书包谢道:“东西都没事,谢谢你啊,不然我真得愁死。”

“不用,东西没坏就好。”

活雷锋回头看了看身后还倒着的飞车贼,有些歉意地笑道:“就是这人能麻烦你报一下警吗?说不定是个惯犯,我这里还有急事,要先走行吗?”

许愿连连点头答应,“当然,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加个微信吧,我把豆浆钱赔给你,改天再请你吃饭,好好谢你。”

“没事,你自己还是个学生呢。”

那人没打算多留,转身跨上小电驴,“要是真想谢,我在不夜山开了家奶茶店,叫青山不语,你有空可以过来试一下,照顾照顾我的生意,走啦,再见。”

小电驴扬长而去,留许愿一人在原地,嘴里念念有词:“……不夜山。”

那不就在附近,一两站公交的事。

这日,许愿在异木棉盛开的十一月目送钟望星远去,自此以后,那画面就永驻在了他记忆中。

街道两旁,浑圆粗壮的异木棉树干把路延长得看不到尽头,头顶是漫天的姹紫嫣红。

暖阳穿隙撒下,将每一朵倒挂金钟般的豔丽花萼照得粉嫩,随便清风要哪一株蕩下,许愿都觉得这是为钟望星一人而落的馨香。

馨香散在一阵聒噪的电话铃声里。

许愿在桌上被吵醒来,有些烦躁地摸过手机,瞄了一眼来电人仍继续趴着,接通后就这麽放在脸上,声都不吱。

反正对方也不会等他先说话。

“喂?干嘛呢?”淅淅沥沥的水声伴着年轻的男声混响入耳。

许愿刚一準备坐起身,那只被他压着不知睡了多久的手臂就又麻又酸的无声抗议着。

还发热,怪难受的。

他僵硬地直起腰,转而继续没骨头地瘫在人体工学椅上,恹恹吐槽道:“余子絮,你能不能别一放水就给我打电话,我的声音是能利尿还是怎麽?不怕手机掉坑里啊?”

“行,今天还没好。”

对面余子絮听出许愿的情绪,歪脖夹着手机出来洗手说:“都四天了许小愿,算上原画展那一周的休息,后面两个月你都要长在工位上了,你到底什麽时候回来?”

四天前,许愿实在被自己画出来的角色侧面图给丑到了,决定将自己的年假提前挥霍了,去试着遗忘。

但遗忘是不经意的,绝非刻意,成功了,就代表接受了。

那死亡又怎麽让人接受呢?

这两人高中在同一个国画培训班认识,又同一大学专业,毕业后还入职了同一家游戏大厂,现在许愿不在,余子絮做什麽都觉着少点意思。

许愿开了免提,把手上的防触手套脱下,“这话你昨晚回来的时候就问过了。”

他们还是舍友,不过準确点来说,他们应该算租赁关系,许愿为甲,余子絮为乙。

他们现在住的这房子是许愿爸妈成婚后没几年买的。

大概两三年前吧,许愿的父亲许家和同志在结婚纪念日上给自己的妻子苏怜女士送上了一本市区外独栋别墅的房産证,还带了个三亩地的花园。

重点是,夫妻俩都是有着近二十年园林与园艺工作经验的手艺人,不论是所在公司还是两人本人都是中国风景园林学会成员,在业内名声不算轻,这个花园,着实是送到苏怜女士心窝窝里去了。

经由苏怜亲自操刀设计,再由许家和为爱精心栽培养护,夫妻俩早就瞧不上这困于楼层之间的四室两厅了。

这不,就便宜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许愿,以及他租金与房屋价值不成正比的租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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