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花开半树的你(147)
作者:于悬 阅读记录
对是不对,岑小洋这个被药物泡木的脑子转不了这麽快的弯。
许愿的手机铃声切断了岑小洋的思索,是钟望星打来的。
“喂,哥,你都收拾好了吗?你下来了?”
他站起身张望,在人潮匆忙中,一眼抓获到自助取药机边举着手机的钟望星。
“我看到你了,你就站那别动,我来找你。”
挂了电话他转身问岑小洋:“钟望星在那边,去打个招呼吗?”
“不去了,没什麽好说的。”
岑小洋把外套还给他:“我的自由时间到了,送不了你们,可乐,谢了。”
岑小洋迈腿要回,许愿急唤道:“岑小洋!出院后你要是无聊了,就来不夜山找我玩吧。可乐不算什麽,我请你喝奶茶。”
岑小洋有些迟疑不决,他保证不了。
许愿说:“就在东道坡,地址我发给过你,拿到手机你就晓得在哪了,要来啊。”
岑小洋抿了抿唇,说:“那……我要双倍芋泥。”
他是个芋泥脑袋。
“没问题,说定了啊。”
岑小洋被问烦了,哄赶许愿:“说定了说定了!你还走不走?叽叽歪歪没完了。”
许愿释然笑着,一句再见约定在不久远的以后。
空药盒
钟望星的家有一个月没进过人了。
灰积了一层,一进门他就受不了了,放下行李,抄起卫生工具开干。
许愿则负责把钟望星的行李归还原位。
“哥。”许愿抻长脖子喊卫生间里的钟望星:“你药平时都放哪啊?”
忙着找鸡毛掸子的钟望星回道:“电视柜,最右手边那个抽屉。”
“哦行,那这回的药我也给你放里面了啊。”
“好。”
许愿蹲过去拉开抽屉,内里藉藉一片。
好多空了或半空的药纸盒,好多卷曲的铝塑板,好多折得好好的都没摊开看过的药物说明书,好几张医院开具的处方单,还有两三个中心医院的塑料手提袋。
他从没见过,会有人光用这些东西就足够填满一个那麽长的抽屉。
原来钟望星在医院发病时说“药就是他的米饭,很饱肚子”,这句话竟是字面意思。
这麽多药都吃进去,谁还会饿。
“许小愿,我手机你有看到吗?家里停水……”
钟望星搜着自己衣服口袋走了出来,忽然顿住步履。
电视柜前,许愿蹲缩着,下巴抵在双膝间,从大开的抽屉中收拾出一个又一个药盒。
先是掏一掏里面还有没有药,有就对一下日期,统一积攒在电视柜上,没有就拿出来,在身边地板上堆出一座小小的空盒山丘。
钟望星轻脚步近,也蹲下来,瞅几眼许愿那不大能分辨好坏的神色,调谑道:“你在干嘛?赚灰色收入呢?”
许愿拆着药盒说:“就这些小纸片,能卖多少钱。”
钟望星说:“那我在再努努力,看——”
犀利的眼光未见血,亦能封喉,钟望星识趣地闭上嘴。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许愿不喜欢,闷声在抽屉里挑挑拣拣。
“许小愿?”钟望星低声细语地问:“你没哭吧?”
许愿说了句没有,翻到了一个陈年孤品药盒,名字还挺有意思的:“甜梦胶囊?怎麽听着像假药啊?”
钟望星失笑道:“你不能因为它名字好听点就怀疑是假药吧。”
“治什麽的?”许愿倒出盒子里的药物说明书看。
“我没多问过,都是曲医生给开什麽我就吃什麽。因为经常隔一阵就换药,之前开过又没吃完的,就都攒在这了。”
钟望星拖过垃圾桶,把许愿清理出来的空盒一把一把地抓进去:“这个药本来就不是专攻焦虑的,当时曲医生要我把它和氟西汀搭着吃,但氟西汀见效又太慢了,我那时候……不方便等,就换成了其他的药,它也就这麽留下来了。”
许愿心里清楚,不方便等只是个比较官方好听的词。
嗅到他情绪里的低落,钟望星想赶紧跳过这一环节,伸近垃圾桶说:“肯定过期了,别看了,来,丢这。”
许愿慢悠悠地将其扔进桶里,在钟望星要撤回垃圾桶时握住桶的边缘,与他形成两股不同方向的短暂拉扯。
“哥。”许愿拿走碍事的垃圾桶:“想抱一个。”
“不搞突袭了?”钟望星手臂微张地向他迎道:“之前没看你这麽礼貌?”
许愿丝毫不拖泥带水地黏上去,一下就卡準了那个最让他舒适的姿势,收腿坐靠在钟望星怀里:“突然就想讲礼貌了。”
“你也知道是突然。”钟望星在拥抱里也极少主动,杵做一只人形娃娃,任缠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