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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云识松坐在地上，腿边躺着姑娘。颜衣脖子上有一道划痕，不断喷着血，云识松用自己的手为颜衣堵血。

可终究，是堵不住。

云识松要发疯，阴鸷地盯着谢竹音。

云识松与徒弟之间有什麽过节吗？

进江湖好像有传言，云识松的徒弟是从小收养的。谢竹音家破人亡独自在街头流浪，云识松觉得他可怜就把他带回家里，收他为徒。

云识松把徒弟教得很好，以至于人们一度以为：几十年之后谢竹音一定会是天下第一，罹雪峰少年天下无双。

可是终究事与愿违。

云识松沉睡之后，谢竹音游历天下，却被怪物杀死成了厉鬼，游蕩人间杀人放火。柳涣雪感觉自己与百年前的前辈産生了共鸣。只不过他还没到那个地步。

谁也不知道为什麽谢竹音会性情大变成为厉鬼，人们只知道他的师尊没有教导好他。

柳涣雪蹙着眉头，看云识松面部血色全无，像一块瘫痪了的人的面部一样。

云识松……

最后是怎麽死的呢？应该不是被谢竹音杀死的吧！

好像变成了猛兽被压在罹雪峰上，没有死。活了几百年最终失足摔下山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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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识松脚踝断了，忍着剧痛爬起，一张绝命符打过去。谢竹音的眼里流出血，最终身体膨胀爆炸。

血肉渐了云识松一身，云识松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柳涣雪眼尖地看到，云识松耳边的皮肉一点一点地变黑，长出黑色的毛发。

云识松变成猛兽，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一个徒弟，足矣断却他所有风骨？

柳涣雪有点想不通，不应该啊，除了对徒弟有很深的感情之外，不至于啊！柳涣雪挠挠自己的头，顺带擦了下自己额角渗出的汗。

云识松好像哭了，脱下青衣为谢竹音盖上。之后回头看了眼颜衣，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像一摊废水。

不知从哪炸一声爆破，柳涣雪捂了捂耳朵，看云识松他耳里涌出黑血。

糟糕！七窍流血！

柳涣雪有点担心云识松，却又不敢看他这副狰狞样貌。看见韩虞和简磬跑到云识松身边，云识松摆摆手。

“你听不见？”

韩虞和简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相互对视了一眼，看向云识松，摇晃云识松的肩膀。云识松又喷出一口血。韩虞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嘴巴张得能装下一颗鸡蛋。

“啊啊啊啊！我的衣衣！！！”老妇人和老头抱着女儿哭得撕心裂肺，老妇人咳出两口血眉毛倒竖，指着云识松道：“啊啊啊啊！这个人！！！他杀了我的女儿！！！”

这话一出，韩虞首先不认同了。他叉着腰道：“大娘，这话可不能这麽说，我们都相信云识松的为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误会。”

“不……就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我杀的……我……杀的……”云识松擡擡手，好像很费力的样子，他喷出一口血。

“是……我……杀……的……”

“啊啊啊啊！官爷杀了他偿命！”

云识松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位大腹便便的老头，老头地中海，胡须长满下巴，很丑。老头瞪着一双看他，手里用铁链牵着一只兔子。

是的，兔子。

很大的兔子。

老头下令：“胡萝蔔，去杀了他。”

那是一只巨型兔子，一动不动。血红的眼睛冒着火，爪子嵌入地板，三半唇张着有个人头那麽大。韩虞和简磬张着嘴，一动不动，眼睛眨了一下、两下。

“啊啊啊！”

韩虞和简磬三下五除二地把兔子杀害。简磬面无表情地把剑拔出来，韩虞背起云识松就跑。大娘无比悲痛地抱住女儿又哭又吼，最后脱下草鞋对着云识松砸去。

云识松青衫上出现了个鞋印，把他痛醒了。他感觉浑身疼痛，骨骼像是要粉碎一般，抽搐着吐出一口血。

“你还好吗？”

“嗯。掉头，现在。”云识松往肚子里吞着血沫，韩虞一个颠簸，云识松把血吐到了他身上。“子淮兄，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别乱动。”韩虞道，忍不住回头看云识松的状态。他现在像一张苍白易碎的白纸，被风吹都会断裂。简磬看不下去，拍了云识松的背给他顺气。闷闷不乐道：“云仙君，你睡醒之后怎麽变得这麽柔弱？一个老人就能把你打趴下。”

“啧，别乱说话。”韩虞不悦地瞪他一眼。

“我刚才，看到竹音了。”

二人的脚步皆是一顿，韩虞结结巴巴地说：“就是你那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