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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8)
作者:酒乐不留君 阅读记录
说时迟那时快,雾色茫茫的半空中果然飞过四五道排作雁阵的黑影,而且领头的黑衣人轻功极快,飞檐犹如马驹过隙般轻巧利落,瓦沿水落之间此人已达百尺隔,雨声竟还胜过落步行瓦之声,辗转之间几道黑影已先后落在了清河所在的留风客栈。
“少主。”小蕊撑伞上前道。
小蕊口中的少主正是白日里扮作马戏团大班主的男人,正如清河所料,这个男人哪是什麽餐风露宿的杂耍班主,他可是曾闻名于世的天下第一镖局齐云镖局少主——叶晓。
叶晓确实还血气方刚,否则也不会在这雨天的大半夜里登萍度水过来找人,找的没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的普通人……
他举手一挥,便有人上前揭瓦吹蒙汗药,等到一时半刻过去蒙汗药生效,叶晓便从已揭开一人宽的屋顶纵身跳了下去。
叶晓本是想搞明白清河是如何看出“七衆妙具”其中的机关术,好让他自己了了一大心结,毕竟此物从前除了自己的父亲及师父清楚其奇巧外,世上可没多少人见过,更别说精通。
他可绝不是不愿赌服输而死皮赖脸地上门找麻烦。
只是可惜,他白天那不休不止的势头已经把人逼到连夜啓程赶路,兴许现在清河沿着私道早已驾出了数里,追不上了。
叶晓脸色铁青,因为房间里空无一人,还只留下了桌上的一封书,此书道:非是我等不待见阁下,而是阁下飞檐相会实在折煞于我也,闹天涯之物我已托在客栈老板,望自取,勿见。
他一个个字读来心胸间犹如水沸油煎,要不是灯光不明朗,足以叫人看清楚叶晓被气得是如何的睚眦迸裂,此时此刻再稍有令他丝毫不顺心的不长眼之徒,难免要被拍成齑粉。
小蕊担忧有事便也飞身下来,“少主,怎麽了?”
她瞥了一眼那桌上的书信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次竟扑了个空。
只见叶晓将此书文撕成粉碎,接着冷峻且阴沉道:“走人。”
——
在那苍茫云海碧水东流的百里之外,山色空濛,夜雨声声青山隐隐,一辆双马之乘入雨而驾,时缓时急而悠然自得。
清河自那日出了岭崖城之后已过了足足两日,好在对方并不打算穷追不舍,否则现在哪有他剪烛却话夜雨时。
马车内,阿镜想起所谓的闹天涯马戏团有可能是杀人如麻的主仍心有余悸,便笑道:“不愧是少爷,要不是少爷提醒阿镜就还被蒙在鼓里呢!”
清河换了身衣裳,从前大多身着浅色现在稀罕地换上了深色,发型也与前几日大不一样,要不是脸还是那张脸,阿镜都怀疑上错了马车。
“你还要不要那两盒精巧玩物了?”
阿镜跟着讪讪而笑:“嘿嘿,不要了不要了……”
清河这会接过阿镜递来的温茶,浅尝一口却直蹙眉:“……快凉了。”
“啊……那怎麽办……”
外头正下着雨,也总不能就地在密闭易燃的马车内起炉生火,阿镜遂起身轻微撩开一边车帘观望,忽地他便欣喜地嚷起来:“少爷少爷,前方恰好有个避雨亭,我们就去那歇歇脚吧?”
“嗯,好。”
辗转片刻,车夫便在避雨亭旁吁马剎车,阿镜后脚就轻车熟路地下车撑伞放凳,扶人下马车。
车夫停完车便来道:“公、公子,小人去解个手马上就回来,私道本来就不安全,况且这段路经常有山匪出没,我们还是小心些快点走。”
“嗯。”
亭子虽不大但却恰所处群山之间,千里暮山重叠翠,一溪涧水浅清幽,如此好山好水,只叹幸在此山中。
进了亭子阿镜立马开始起炉烧热水,好在风不大火折子一点就引火成功了。
“少爷您稍等一下,热水很快就好了。”
清河开了开扇子只是颔首,虽是连日阴雨,但毕竟今时仍是夏天,估计还需喝热茶的怕是只有他了,想到此处清河不禁自嘲,幸亏上天令他生在锦衣玉食的富华之家,若是上雨旁风的贫穷人家,估计现在自己的坟头草都有几尺高了。
朱门只知酒肉铜臭,又岂知桑户蓬枢、挂席为门何在。
情不自禁之下,他望着眼前的翠水青山竟发出长长一声叹息。
这时,阿镜已捧着一杯刚烧好的水喜笑盈盈地递了过来:“少爷你先喝着,茶还要一会呢。”
四周新雨催青,水中雨打浮萍,马食草野叶走墨空,可清河接杯的动作迟顿住且道:“阿镜,你觉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点?”
“没有哇,雨声挺大的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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