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说出来一个很久以前的心愿了。久到他刚刚飞升，那个时候因为宣巳的缘故，洛竹枫并没有过多热情，当然，他那个性格，也没有对谁热情了。

洛竹枫抿了抿唇，道:“好。”

“至于别的，我想……也没什麽了吧。”翡洛白释然道，合上了眼。

本被压制着只到手臂的消散在他合眼那一刻彻底压不住，席卷到他全身，半空中弥漫着的星芒昭示着星神的陨落。

其实，因为地处极阴寒的鬼界，所以他们不知道，在翡洛白彻底陨落的那一刻，凡间天空中星辰的光耀几乎能与白日媲美。

它们在送别这一任使者，同时也在等候着下一任星神的降临。

在星芒绽开的那一刻，宣巳动了。

他极快地化作一缕黑烟想去抢夺地上的神丹，却被一把折扇生生阻拦了脚步。

他擡起头，看向折扇来的方向。

是千碧玦。

他站起身来，看向宣巳，眼瞳中红光乍现，几步出现在他眼前。黑发在半空中飘扬，素白的指尖染上星星点点的红色，那是云潇瑶的血。宣巳心觉不好，下意识往后撤。

而刚刚他站的地方，早已被泽灵击穿。

宣巳眸色一凝，连泽灵剑他都能随意使用了吗？

“十七年前那场祸乱，是你干的？”

宣巳愣了一下，才嗤笑道:“和我没关系。而且，若不是你父亲找到我们，我们能做出来吗？若他没有野心，我们能做的那麽顺利吗？”

回应他的，是千碧玦一次比一次狠的招式，宣巳应接不暇，步步后退，道:“我们本意其实是想让你入魔，然后为祸人间。却没想到云潇瑶有这麽大的本事。”

“住嘴！”

千碧玦眼瞳暗红，他现在根本不敢去想若是云潇瑶……

不敢想，不能想，一想就觉得心髒抽疼，仿佛被人拿最钝的刀反複割裂。

“哼，让我住嘴？要怪就怪段望尘，非要管什麽閑事。好好做他的神尊不好吗？插手我的事情。”

宣巳也宣洩着怒火，而一直蹲在忘川河旁看萧寒衣手动帮助阮忆柳清醒的段望尘闻言，不禁疑惑擡头。

关他什麽事？他也只是遵循神尊职责，罢免了他的职务，连天雷也只挨了三十道就放人走了。

果然，不能心软。

然而现在懊悔没有用了，千碧玦忽然停下动作，微微擡手。那一瞬间，宣巳觉得心髒似乎被人狠狠攥着，疼的他脸色一白。

然后，就听见千碧玦毫无起伏的声音:“我差点忘了，你曾经，还去过天山，囚了梓若。”

宣巳笑容僵在脸上，他差点忘了，那时候千碧玦一手穿破他的腹部，那个时候难道就……

千碧玦擡起手，缓缓做了个收紧的动作，下一刻，那埋藏在他体内的魔息便生生捏碎了宣巳的仙丹。

“啊！”

宣巳瞬间惨叫出声，谢临衫和洛竹枫都一愣，然后眼睁睁看着千碧玦将手往上擡了几寸，再次做了个收紧的动作。

然后，宣巳被一股力量拽到空中，呼吸困难让他无力挣扎。他看着千碧玦越走越近，死死捂着自己喉咙。

“本来玄玉门可以与天山剑派相抗衡的，本来二哥不至于惨死的，本来……第二年梓若就可以完成心愿出去悬壶济世的。”

千碧玦一字一句道，“只因为你们一己私欲，那年玄玉门遭受重创，弟子被迫全部赶回来。多少无辜的凡人本可以继续活下去。”

宣巳无力松开手，视野模糊，他听着千碧玦阴冷的语调，“到现在，你们连最后一个我在意的人，都不肯放过。”

千碧玦忽然松开手，宣巳掉到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眼圈忽然一片阴影。

“既然如此，那你们也别想好好活着。”

指尖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生生让宣巳清醒过来了。然后他就听见了恶魔的低喃。

“他若好不了，你们挫骨扬灰也不足弥补。”

洛竹枫默默转过身，神界仙界惩罚的方法也无外乎挨天雷，严重点就挨玄雷。但是如今仙界神界被封，那……

谢临衫果断道:“我们什麽都不知道，抓到的时候就是奄奄一息了。对吗？”

洛竹枫赞同，“对，他们自己惹事情，关我们什麽事。”

要知道，一旦被两界通缉的人，抓回来就需要完好无损去聆喻台等待天诏。可如今这恩恩怨怨，岂能是天道轻飘飘一句话决定的？

所以两人只能放水，当做没看见。

千云修听到这诡异的对方，无语看着堪比放海的两个人，干脆起身走到千碧玦身边，一把拽起千碧玦的后衣领，道:“人先放我那里，现在他还剩一口气，但我只能吊住他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