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德的心髒剧烈地跳动着。

良久，才低声的、干涩的，说出真实的理由。

“因为太痛了，会死的。”

希菲斯隐约猜到是这个理由。

为此祂只能保证：“我下次尽量不让你痛。”

赛尔德没法说个不字。

虽然他非常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之后赛尔德几乎又丢了几次命。

希菲斯才逐渐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

为了安抚宠物，希菲斯在赛尔德恢複之后，去了几个大型的沉船地点。

远比洞穴多出成百上千倍的、取之不尽的金银财富，稍稍宽慰了赛尔德受伤的身体和心灵。

人鱼的宠物（7）

赛尔德的“新海狼号”每次出海都满载而归，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伏击者。

这对海盗而言，是很寻常的事。

要麽劫掠，要麽被劫掠。

这是海盗的宿命。

只是这些伏击者往往无功而返。

倒不是因为“新海狼号”的船员有多麽厉害，而是伏击者们基本很难在海上发现“新海狼号”。

无论他们事先得到的消息多麽準确。

哪怕他们从始至终都紧紧跟随，总会在关键时刻飘来一阵诡异的雾，或平白无故掀起一片古怪的浪。

让他们无法顺利对“新海狼号”动手。

但伏击者们并不灰心。

既然海上无法动手，那麽，就等到赛尔德上岸的时候。

赛尔德其实绷紧神经、十分戒备，对于迟迟没有出现来抢他的人，内心是感到奇怪的。

不过，能够不被抢，那当然是更好的事。

他只能将原因归结于最近那帮海盗的眼力可能变差的缘故。

赛尔德深知钱财不可外露的道理，因此即便手握巨额财富却依旧十分低调。

喝的还是普通的啤酒，吃的还是打折餐厅的饭菜。

他如今喝啤酒只喝一扎，尽可能保持头脑的清醒。

吃饭时不像以往那般挑食，会多吃蔬菜、喝牛奶，据说这些会让他更健康。

但他的行蹤不可避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赛尔德最近在秘密转移人鱼的宝藏。他频繁出没于各个港口和岛屿的黑市，密集地跟那些戴着黑帽子，穿着长风衣的地下中介交谈，出手了一件又一件不同寻常的宝物。

尽管足够小心，但，不可能不被注意到的。

赛尔德想。

不过，既然危险暂未出现，他依旧继续原本的计划。

分批少量的，兑换出大量现金。

他得给自己僞造一个身份。

他打算把自己变成一个合法的商人，那当然并不容易，可他如今有了钱。

有了很多很多的钱。

这些钱可以给他一个身份。

一个离开这些港口和岛屿的身份，一个可以去内陆逍遥的身份。

赛尔德其实很喜欢做一名海盗。

如果海上没有希菲斯的话。

如果他没有一个强大的主人，一个让他杀不死也无法抗拒的主人。

他很乐意在海上漂泊一辈子。

他喜欢这种海上的生活。

不过，他更喜欢自由。

他如今这麽有钱，当然要自由自在地挥霍。

而不是每天晚上被按在礁石上没完没了的艹。

赛尔德不得不承认，希菲斯的技术进步了不少。

他名义上的主人，实际上的情人。

如今已经不再让他那麽痛苦。

有的时候，不，事实上，大多数时间。

赛尔德被他弄得很快乐。

如果希菲斯是个人类，或者祂不那麽强势。

赛尔德其实很愿意拥有这麽一个情人。

人鱼的宠物（8）

赛尔德将不便携带的大件都陆续出手，剩余小巧而贵重的宝藏装了足足十多个酒桶。

他打算以做生意为名，逃离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是的，赛尔德心知无法隐瞒自己已经发达的事实，但包括他的船员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真正发了多大的财。按照他对亲信和某些朋友展露出来的部分事实，人们只能猜到他确实是弄到了一些钱，但数字恐怕没那麽可观。

赛尔德适时流露了对海盗生活的厌倦。

“暴风雨吞没了我所有的伙伴，我不再热爱大海。”

“现在我得到了一笔小小的财富，余生我将利用它来做些小生意。比如去那个盛産葡萄的国家去采购美酒，运到世界各地去贩卖。”

这符合一部分海盗的人生际遇和选择。

他的船员们祝福他，他的朋友们也祝福他。

他们一起喝了最后一顿告别酒。

围着篝火跳舞、唱歌，热热闹闹直到天亮。

赛尔德亲自赶着他的马车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