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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下的长影(48)

作者:风里有酒 阅读记录


谢帆的手还被抓着,他微红的眼擡起:“可怜的样子怎麽了,你心疼?”

安隅原本放松的坐着,一听这话脊背都瞬间绷紧了:“我心疼你干什麽,你这狐貍又吃不了亏。”嘴上否认还不够,脸也要转一边。

殊不知红透了的耳朵恰好给这人看光了。

谢帆嘴角没绷住,眼角那颗红痣也像活了似的,勾人。安隅虽然转开脸,但余光没换方向,越看越口渴。

谢帆觉得攥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越来越烫,连带着他也出了些薄汗,他抽出手来,揉了揉:“我就算是狐貍,不也没骗过你麽。”

这倒是。

安隅视线回转,面向他,然后反应过来:“你转话题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到现在你也没说到底还有什麽事,看你这样也不是想瞒我,但又不想就这麽告诉我。”

谢帆揉手腕的动作顿了顿,换了副神情,将面对面的椅子挪远一些,“不是不想告诉你,是不敢说。”

安隅心中的疑惑大增,还有谢帆不敢说的?

谢帆:“怕说了,连带着看我,你都会嫌恶心。”

安隅脸上的笑意敛了些:“只要不是你做的恶心事,那就永远和你无关,你该自信些。”

像初见时那样,站在高一台阶之上,俯视着他们,因为他是干净的。

谢帆被鼓动了,但那些粗暴、肮髒的词彙,他就连说,都说不出口。

他措辞许久,最后道:“红姨是被林刚‘弄’死的。”

安隅坐直了身,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什麽叫被弄死……的?”

谢帆上唇碰下唇,无声的诉说和眼睛里溢出的难过告诉了安隅,那是绝对难以直视的对待。

他不敢告诉安隅,还有一个原因是,或许不止红姨被这样对待过,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可能都经历过那样残忍、折磨、非人的虐待。

安隅愣神了很久,从谢帆的眼神中读出了些什麽,随即是震耳的沉默。

李仕醒了,在这样难以描述的寂静中,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问:“都在呢?几点了……”

谢帆不敢再看安隅,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回来。”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安隅没有看李仕,也没再看谢帆,还未从刚才谢帆的眼神中回神。

李仕走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愣什麽神呢!人都给你吓跑了!”

安隅拍开他的手,一记冷眼抛给他,不想说话。

李仕穷追不舍:“他和你说什麽了,搞得你衣服魂不守舍的样子,狐貍精把你魂吸走了?”

安隅冷哼:“如果只会说风凉话就把嘴扔了。”

李仕立即捂着嘴:“那可不行,我全身上下就一张嘴还算讨人喜欢,扔了我怎麽活?”

安隅懒得理他,干脆打开门出去,身后他嚷嚷跟着也没管。

李仕比不得他身高腿长,小跑跟在后面:“去哪呀!”

安隅没好气道:“看别人挖坟。”

李仕脚步慢了两拍:“真的假的……那我——唉呀我还是跟着去吧……”

***

后山长着一大片竹子,穿过这片竹子林,再走过一片矮丛,就能听到挖坟人的说话声。

其中一个最矮个子的,便是王满,他正不满村长的安排,和同行的人说话。

“你说他这村长就是没有咱上任好是不是,也不知道当时老村长怎麽就让他一个外村来的人当选了。”

另一个离他近些的胖男人小声说:“小心让他听见了弄你。”

王满瑟缩了下,一擡眼就看见了安隅和李仕,顿时闭上嘴。几个人就这麽噤声了。

安隅手肘顶了顶李仕,轻咳示意。

刚刚听了一耳朵这几人说的话,好像对村长积怨已久,刚好李仕是个社牛,上去唠两句说不定能唠熟。

李仕一个趔趄,地面凹凸不平差点踩空。

“哎哟!老哥你休息一下不?我来替替你?”李仕扬起笑脸,看见一旁的土包时,又有点打怵。

胖男人满头大汗,摇头道:“可不敢,待会儿要是村长来了,又要说了。”

李仕看了眼站在一旁靠着树干看着的安隅,对方回以一个继续加油的表情。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谄媚:“哎哟,太阳这麽大,你看你,抽根烟歇歇,能耽误几分钟!”说着就从兜里掏烟。

胖男人还在犹豫,看向来路的岔口。

李仕再接再厉:“我朋友替你看着!诶诶抽烟……我这可是300一包的烟!不试试?”

胖男人一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登时睁大了些:“这麽好的烟咯……我搞一下?”

李仕殷勤接过他手上的铲子,一摸一手粘腻的汗。他也没当真就认真跟着挖坟,忙给一旁的矮个子男人也递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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