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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下的长影(36)

作者:风里有酒 阅读记录


安隅听见谢帆笑了声:“不过村长有一件事确实没说错,红姨脾气不好,但她从不对人发脾气,她只是有时控制不住自己,平常忍不住暴躁只能砸东西来转移。”

间歇性暴怒障碍?

这样的精神疾病会导致患者间接性地言语和身体有攻击行为,患者本人在发病时也会很痛苦。

安隅对这类病症没有过多的了解,只是以前咨询心理医生有关産后抑郁方面的心理疾病时听到医生偶尔提及过。

“她不发病时人很好,说话也很温柔,对我和矬子都很耐心。”谢帆目光中流露着悲伤“可她死得很惨,身体也因为多次怀孕流産变得越来越差,最后的反抗,应该是她攒了好久的力气吧。”

安隅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她是被买来的,还是被拐来的?”

谢帆目光转动:“这两者都不是自愿的,有什麽区别吗?”

确实没有区别,无论是被买来的,还是拐走的,都是犯法。

安隅想到什麽,眉心微拧:“那她呢?也有灵位牌吗……”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谢帆知道他在说谁:“有,只不过那天疯婆子闹那一场,杨姨的灵位牌摔下来了,我骗村长说摔裂了,要去修,就偷偷收起来了。”

混在那几个真的被摔裂了的灵位牌中,倒也没有引起村长的怀疑。

安隅心中好似被巨石压着,有些沉,细思后又咂摸出不对来,谢帆称她为杨姨……

为什麽疯婆子和红妹真正的名字没有人知道,谢帆却知道她姓杨?

谢帆听了他的疑问,有些残忍地说道:“我还知道她是哪年出生,也知道你是哪年出生,安隅,她很爱你。”

眼眶骤然酸涩,四周的空气紧缩,压得他脑中也空白,安隅有些呼吸不上来,他难受地嘴唇微张,企图能吸入一些空气。

忽地一阵微风吹进来,将纸钱燃烧殆尽后剩下的纸灰吹得飘蕩起来。

有些落在了安隅眼睛上,裹在无知无觉滴落的眼泪中,啪嗒砸在地上。

杨白夜消失不见的时候,安隅只有三岁,在年幼的年岁里,身边少了母亲这个最重要的角色。

他才刚能听懂别人口中的‘与情夫私奔,抛妻弃子’是什麽意思,真的讨厌过她,因为这麽多年过去,他没再见过妈妈。

后来有点脑子了,仔细一想就知道,只要是一个脑袋能正常思考的成年人,都不会抛下孩子和父母亲和男人私奔。

再后来渐渐长大,虽然执着于她失蹤的真相,但缺失这份亲情太久,他已经想象不出被妈妈呵护疼爱长大是什麽感觉。

谢帆说的那几个字,让安隅有些陌生,但心中同时泛起悲伤和开心。

开心是知道这麽多年,虽然被困在这里,但仍然记得安隅也挂念他。

悲伤是想起她被困在这里这麽多年,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与痛苦。

祠堂外传来几声议论,声音也越来越近。

谢帆帮他把脸上的水痕擦干,拉起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外走,一边轻拍他的背:“先回去吧,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诉你。”

安隅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心中还想着他刚刚说的话,面上神色都比平常慢一拍。

安隅就这麽被他牵着回去了。

屋子里黑漆漆,静悄悄。

谢帆拉过椅子放在木桌上,踩上去打开了手电,擡下椅子后用抹布擦了擦,拉着安隅让他坐下。

见安隅这副模样,只好倒了杯水递给他,好让他回回神。

安隅接过水杯,目光迟钝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眼神中没有了刚才的难过,低沉沉的像在酝酿着风暴。

谢帆忽地意识到有些不对:“咦……李大哥呢?刚才就没看见他。”

安隅猛然擡眸,也反应了过来:“我下午和他说了找个安全的地方猫着,怕有人拿他……”

谢帆心中一跳:“可刚才在后山也没看见他,他没和你说会躲在哪吗?”

安隅霎时心沉海底:“他那人有多吊儿郎当你难道不知道?说的跟做的也不一样,当时他只是嗯嗯应了两声说知道了,没说要躲在哪。”

谢帆立即转身进了房间,摸出一个手电,準备出门找人,临走到门口被安隅拦下——

“这个时间点去找人,那些村民就会误会刚才祠堂发生的事是他做的,到时候他不死也要脱层皮!”安隅暗骂李仕这个不听指挥的。

谢帆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面露疑惑:“就因为这个,就不去找吗?万一他正经历什麽危险怎麽办?”

相比起李仕不见了,安隅倒是觉得谢帆如此担忧一个只见几面的外村人,才显得更加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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