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室：“那是我哥哥。”

罗不凡睁大了眼睛：“哥哥？亲哥哥？”

张一室觉得罗不凡的质疑非常的小儿科，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道：“凡老师，你觉得，他为什麽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罗不凡脱口而出：“一个妈生的呗，双胞胎？”

张一室：“对，他就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他叫张一厅。”

罗不凡点了点头，脑袋里又摇出了新的问题，他道：“不对啊，既然是双胞胎，不是隐分身，那他为什麽不用自己的名字啊？干什麽顶着你的名字到处乱窜？”

张一室：“因为我俩小时候都是共用一个名字的，奶奶给我们起名字叫‘一室’，我就是一室弟弟，他就是一室哥哥。”

张一室：“‘一室’是我们的小名，因为我俩长得一模一样，别人区分起来比较困难，如果分别起两个小名，再去往哥哥弟弟两个人身上猜来猜去，最多要猜四遍，但是如果我们俩名字一样的话，只要问对了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就可以了，只有两次，比较方便。”

罗不凡觉得新奇，心想，你俩的奶奶莫不是个隐世埋名的数学家。

罗不凡：“后来呢？按‘一室一厅’的顺序，怎麽也是‘一室’在前面吧？怎麽你不叫‘一厅’去，让你哥哥叫？难怪他出门老用你的名字呢。”

张一室：“这是有原因的，我很小时候脑子就不灵光，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喜欢摆弄玩洋娃娃，刚出生的时候，哭都懒得哭。”

张一室：“妈妈就想着，两个人共用名字，那等长到一定的年纪，肯定需要一个孩子学会区分大名小名，就比较消耗脑细胞，我这个呆的家伙肯定区分不了，硬记住这些区分，把小孩逼自卑了怎麽办？妈妈就干脆让哥哥做这个事。”

张一室：“这样下来，我的名字就永远是‘一室’，而哥哥的名字，小名是‘一室’，大名是‘一厅’。”

“哦。”罗不凡了然地点点头：“妈妈好办法啊，因材施教。”

张一室话题一转：“但是，哥哥不喜欢他的新名字，他不满意妈妈突然让他改叫‘一厅’的举动，一直到现在，他都在冒用我的名字。”

卧薪尝胆

何春：“你确定我们不先报警吗？”

何春跟在男人的身后，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厂。

这里蒿草遍布，足足有人的小腿高。

各种碎成条的塑料膜被太阳晒成了灰白色，有些实实地拌进土层，有些则挂在爬满鏽迹的铁架子上，正随着湿鹹的海风飘摇。

男人没有回头，跳过一扇碎掉玻璃的窗户，落下一句：“不行，起码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东西需要弄。”

何春其实还有好多话想问，但也只好蒙着头跟在男人的身后，跨过窗户。

何春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只要有人主动带着他去做什麽事，他总是非常茫然地跟着去做，不会追问，不会多思，像个被母亲手下管的太严的孩子，一味地听取指令。

偶尔有几次主动去勾搭什麽人，更多地也只是为了发洩欲望，为了自己尽兴。

就算自己已经爱上人家了，都得等彻底失去了，才意识到。

和朋友们小打小闹，也仅仅止步于肤浅的层面，全靠身边的人肚量有多深，能不能容得下自己。

但是，他又很幸运，总是能遇到肚量大，愿意容下人。

奇怪的是，只有何春在帮助徐树励的时候，他才有一种力气落在实处、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然而，这次却没有。

那就说明，他们现在在找的人不是徐树励，但是应该也是非常重要的人，因为何春的直觉并没有抵抗这个人。

两个人逐渐都到了工厂的内部，这个工厂的占地很大，甚至有一部分还没有建成，就不知道因为什麽原因荒废了。

脚下铺满了各种金属、塑料的碎屑，无论怎麽压步子，都会发出声音。

咔咔、咔咔、咔咔。

男人在前面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何春看着他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下。

咔咔、咔咔、咔咔。

脚步声还是在。

而且就在不远处。

“有人来了。”男人对何春道。

何春：“被发现了？”

两个人很小声地交谈着。

男人：“不能，那人在的地方还没到呢，这里很少有人过来，不通电，也没有监控，不会有人发现的。”

咔咔、咔咔。

脚步声依旧。

而且，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

何春二人静在原地，看向同一个地方。

脚步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