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管拧得是姚昙的衣服还是皮肉，抓着姚昙的领子，用力往外推，推不动就上腿蹬，上脚踹。

姚昙这几年在国外不知道学了什麽东西，顺着张阿九打出去的力道，直接把张阿九的手反剪住了。

张阿九动弹不得，只能被姚昙摁在沙发上亲。

“滚！！”张阿九只好上牙啃，被姚昙一把捏住了脸帮。

姚昙冷冷地道：“老实一点！操！”

张阿九恶狠狠地瞪着姚昙，心中积郁已久的怒火狂风暴雨一样，沖满了全身的动脉，突突地搏动着。

姚昙笑起来：“我还真是好久没有被你这样注视过了。”

张阿九：“你要是没出去当洋狗，我肯定有一天就这样看你一天。”

“哦？”姚昙歪歪头，道：“那可真是让人开心，请你一直这麽注视我。”

张阿九额头青筋暴起，他攒起力气又扑腾了一下，吼道：“注视？我他妈才不是在注视你！我是在杀你！！杀你！！丫的懂不懂！？”

姚昙露出不解的神色：“杀我？为什麽？我这麽爱你，我们甚至有一个共同的家，你为什麽会想杀了我？”

—

张阿九曾经是真的想过要一直等姚昙，一直等下去的。

高考结束后，姚昙的不告而别，姚家人对他的不予相告，不闻不问，甚至对他这几年陪伴姚昙赚的工钱的不当回事，几次追问都讨不到彙款，张阿九都打算就那麽算了的。

他到底是一个擅长追求安定的普通人，他做了那麽多的努力，克服了那麽多的磨难，都是为了能够总有一个安定的未来。

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被亲戚们呼来喝去的“狗奴才”，去这家掏完粪坑，去那家洗衣服，还要被人责骂干活不勤快，还要回家保护腿脚不利索、一肚子埋怨的爷爷，他唯一的血亲。

那时候，张阿九真的没有奢望过什麽“未来”，他的梦想是过好一天是一天，如果能攒一笔钱，让他有一些应对未知的安全感，那就再好不过了。

是姚家，以及姚昙，给了他对“未来”的幻想——他会升入大学，体验自由快乐的大学生活，毕业后会有一份光鲜亮丽、工资理想的工作，他还会有一个完满幸福的家庭。

张阿九认为，这几年和姚昙一起上下学，学来的知识比赚来的金钱更加的重要。

他很用功，成绩也非常的不错，老师不止一次，把他叫到办公室偷偷地鼓励过他。

只要能顺利地升入大学，他可以什麽都不要，可以什麽都不在乎，更可以什麽都原谅。

但是，他错了。

他应该早就醒悟的，其实，他从姚家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海市蜃楼一样，一触即破的梦。

姚家对姚昙的未来规划，和张阿九对自己的未来规划不一样，姚昙不需要参加高考，所以，高考那天，是姚昙的带他去参加的。

考试的过程中，张阿九一次次清点自己的準考证，任何一点小细节都不敢错过，考试的题目和学校里讲的有一些出入，但是幸好他专门为此準备过，还请教过那些愿意帮助他的老师们，考试很顺利，他很有把握。

考完试，姚昙就不见了。

按理说，他考完试的这一天，就是“约定”结束的最后一天，所以，张阿九并没有把姚昙的消失太当回事。

张阿九扔掉了所有关于考试的厚重资料，一个人无事一身轻地回到了两个人的小二层，坐在露台，开心地望天。

姚昙第一次带张阿九来这个房子的时候，就给他了关于这个房子所有的钥匙，还告诉他，这就是我们的家，不过我在不在，你都可以回来歇脚，可以一直住下去。

虽然张阿九当时一脸淡定，但是心里却非常的感动，原来被人许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家的感觉，是如此的幸福。

姚昙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眼睛，很温暖，张阿九永远都忘不了。

张阿九就一直在小二层住着，一边等高考成绩，一边等姚昙回来。

结果，他一个都没有等到。

高考出分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了，他就是查不到自己的分数，考号输入了好几次，都显示查无此人。

情急之下，他问了姚家曾经拉过自己去考场的司机，司机说可能是网络故障，让他再等几天，他等了好几天，还是这样。

报考学校就要截止了，实在没有办法的张阿九直接跑去教育局，请求查自己的考生信息。

工作人员一脸无奈地对他道：“同学，你连学籍档案都没有啊？你是在国内上的学吗？”

张阿九报了自己的学校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