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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无脚鸟(256)
作者:长河落日流野 阅读记录
电话里的蒲钰一阵沉默,在蒲星星看来就像是自己一针见血的话语,刺穿了蒲钰虚僞的面具,心中登时升起了一股诡异的得意。
蒲星星不知道的是,蒲钰可比他这个亲儿子见她的次数多得多得多。
护工有急事不在,蒲钰想着他爹上班辛苦,经常自己下手,奶奶的屎盆子尿垫子他没少摸。
蒲星星只要多留意一下疗养院的开销就能发现。
比起平时,也就少去了一两次吧,在蒲星星嘴里说出来,就很蒲钰大义灭亲了一样。
蒲钰不想解释,说了声“行吧”,就直接挂了。
蒲星星后来才意识到自己话没说对,但是,又没什麽机会和空閑好好去弥补,只好一件一件的不了了之了。
其实,倒不如说,根本就没可能“弥补”。
父母对自己的儿女,怎麽就扯上“弥补”这种冷漠疏离的解决方案了呢?对吧。
我和我儿子又不是要专门靠“好态度”“好脾气”来凑缘分的“朋友”,我给他的还少吗?如果他不知满足地跑过来,又是哭又是喊地,说我没给他那个没给他这个,那我就直接这麽讲。
一句话。
“我可是给了你一条命!”
怎麽样?够“气派”吧!
如果他再给我扯些别的,什麽你给我的命,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你给我的命,我还不想要呢!这种耍赖的话。
一律按照自作自受处理。
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功夫,蒲星星想得“歪招儿”一箩筐,但是,心中还是愧疚难耐。
蒲星星扒拉着一地的玉石毛料,怎麽看怎麽不好,给摊主老板介绍得嘴皮子都快破了,气得够呛。
蒲星星摇了摇头,心中无奈地念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吶,接着,推了看后面几个场的安排,回家去了,再往后半年,只在家附近忙活,专职接送蒲钰上下学。
也就是在这段期间,蒲钰以为蒲星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意识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乃至“性取向”的。
但是,蒲星星对此,却一直没有专门的动作,回来后,每一天的安排都很固定,送蒲钰上学,去店,收石头,接蒲钰下学,去店,磨石头,回家,循环往複。
蒲钰像是一片薄薄的书签,夹在了蒲星星厚重的字典里,每一次想从里面找到他的存在,都要费些力气推开左右的书页。
蒲星星觉得,自己只要人在了,就已经是个顶好的父亲了。
蒲钰也觉得,蒲星星专门为他回来了,待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肯定是对他的事不想多说,约等于默认了,就等着他自己吐露心声了。
大人们不都是喜欢钓着吗?什麽坏事都不想主动承认是自己所为,就等着有人自愿顶这个锅,自愿跳进坑里,仰着脖子用崇拜的姿态看向他们,他们才会操着颐指气使的腔调,指指点点地胡乱挑拨你的迷津。
有没有用先不管,长幼有序的气氛烘托到了就行。
蒲钰想着,这事既然不算事,那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随便找个不怎麽焦头烂额的时间,干脆的讲出来就好了。
蒲钰就选在了和爸爸一起去疗养院,看望奶奶的时间。
真正“出柜”的前一天晚上,蒲钰还紧张得不行,手机搜索框输入“怎麽出柜”四个字,刷了一整个通宵,手机都快刷烂了,心想,自己这麽“努力”,明天肯定会是个“好天气”。
结果呢,还是“事与愿违”。
蒲星星听完,大喊一声:“你怕不是基因突变了!”
奶奶也不知道听懂了没,跟着蒲星星的话头一直在絮絮叨叨:“我就说当时不应该早産,早産儿发育不良,就是会出问题,那个谁就是不听……”
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了,预想了一堆蒲星星可能的“心路历程”全都泡了汤,蒲钰什麽也不想听了,破门而出,逃回家中。
还没到家门口呢,就被一辆车拦住了。
车窗户徐徐降下来,一个带墨镜的男人道:“上车,你妈妈找你。”
接着,蒲钰就被带到了片场。
片场里,人挤人,正赶着开机呢。
墨镜男推着他,往前赶,一路赶到了一个摄影棚。
墨镜男把他往里一推:“进去吧。”
蒲钰绊了一脚,摔进去了。
茶铭正仰着头化妆。
“茶铭”就是蒲钰的妈妈,本名“查铭”,是影视圈相当有名气的大青衣。
和蒲星星结婚那会儿,茶铭在社交媒体发了一则“退圈声明”,闹得沸沸扬扬的。
全网都在骂她,说退圈当全职奶妈有什麽好啊?白长了一张躺着捞钱的漂亮脸盘子了,心竟然这麽贱,上赶着给男人当保姆?就这贱玩意儿,还大明星呢,还给全国妇女做榜样呢,她就不能悄咪咪地自己去结婚吗?生怕没人知道她没志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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