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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无脚鸟(234)
作者:长河落日流野 阅读记录
掰开了揉碎了,徐树励觉得张凤慧和徐国祥就算再怎麽可恶,也是有东西值得自己学习的。
比如,徐国祥,他曾经就有一句“至理名言”,徐树励记了好久。
———“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真正疼你。”
这句话,从徐国祥嘴里讲出来,蛮不讲理,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嫌。
但是,也有可取之处。
至少,让徐树励坚信,徐国祥就是徐国祥,他今后再怎麽变化,也是那个自私自利,又爱鼓吹身边人为他竭心尽力的徐国祥。
张凤慧吧,没什麽可以讲的,张凤慧那种为亲近之人奉献一切的精神,徐国祥不喜欢,但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当对亲近之人的感情,不再扑朔迷离,不再快乐痛苦交织、又死活捋分不清,某种倔强又蛮横的东西,终于开始松动了。
徐树励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蓬勃的心跳,且没有因为剧烈跳动而牵带出来的丝丝痛感。
心髒,健康地跳动着,扑通,扑通,逐渐红热了徐树励的脸颊。
徐树励因为什麽事,有一次从后厨走向大堂,正好,蒲钰来了,出现在店门外,徐月梢跟在蒲钰的身后,埋着头,手放在包带上。
屋外好像起了风,又好像没起,蒲钰挤开玻璃门的时候,门铃叮叮响,有什麽东西吹起来两个人的头发,两个人都顺势擡起来头,和徐树励目光交接。
蒲钰仰脸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徐月梢也跟着弯弯眼睛。
徐树励擡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迎着喝彩一样的心跳声,走进。
“你俩怎麽一起来了?”
潮湿漫浸
蒲钰笑着,轻轻合上了玻璃门:“妹妹下学,叫她来我店里了一趟儿,弄完了,就正好一起过来喽。”
徐树励不明所以地道:“做什麽?”
蒲钰和徐月梢对视,道:“帮我一点小忙啦。”
徐树励挑挑眉,没有再深入问下去。
“呦,小树啊,这就是你妹妹啊?”
东叔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目光在徐树励和徐月梢之间交替。
徐树励:“是啊,亲的。”
东叔盯着徐月梢的脸,点点头,承认道:“看出来了,长得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可出来的,不过嘛.........”
东叔仔细斟酌了一下。
徐树励:“怎麽?”
东叔:“还是有一些地方不一样的.......”
徐树励觉得“有趣”。
如果是其他人,见到徐树励的“熟人”,乃至“亲人”,除了说几句客客套套、再怎麽精雕细琢也难免敷衍含混的“便宜话儿”外,还非要再硬多扯一大坨极其没意思的“没话找话”,搞得自己和徐树励的亲人很熟很亲一样,徐树励肯定很快就对这个人没什麽好印象了。
当然,这个所谓的或好或坏的“印象”,并不是针对那个实实在在的人本身,而仅仅是针对这种一泻千里、毫无营养的“无聊交谈”,徐树励彻底地厌烦了,且每每被牵扯其中,还要劳心劳力地维持一种和谐的氛围,身心俱疲。
但是,东叔的“没话找话”,徐树励还是很想听一听的。
徐树励问道:“哪里不一样呢?”
东叔信玄学,看人也比较準,说话非常考究,不会说一些剑拔弩张、满是个人主张的话,他的话总是模糊不清,像山林中环绕的某种湿润朦胧的“雾气”,带给人的更多是一种心旷神怡的“感受”,而不是丝毫不留情面的“评价”。
徐树励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就像菌类喜欢潮湿阴凉、遍布苔藓的地方。
东叔摸着下巴磕儿:“你们俩呀,眼睛长得别无二致,但是,妹妹的嘴唇更加的饱满,红润,一看就是个血气旺的孩子,以后也肯定是有大出息嗷,你就等着瞧吧她哥。”
说着,东叔还不忘擡起一只手,捏了捏徐树励的肩膀,给徐树励摇出了一脸热热的笑。
徐树励笑:“那感情好啊。”
东叔点点徐树励,接着道:“你看看你那嘴,一点血色儿没有,青里飘白,就和那冒青苔的青石板,瞧着就不正常,再年轻也少熬夜啊。”
徐树励无奈:“那肯定也不能一点儿不熬啊,关键时候呢。”
东叔:“那就少操心,生年不足百,常怀千岁忧啊!傻小子!”
徐树励跟着笑笑,没有再接话茬。
这种话说到这种份儿上,就已经很够意思,也足够让听者舒适了。
因为,有些东西并不是一句两句旁人的“关心话”就能够撼动、和抵消的,比如,对未来的“担忧”,再比如,对一个希望的未来、自己理应且必须付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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