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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无脚鸟(204)
作者:长河落日流野 阅读记录
接着,他站在这里,看到了那个站在海中礁石上的“长发男孩”。
徐树励早已经忘记了那个“长发男孩”的样貌,或许根本就从来没有看清楚过。
他只记得那个孩子同自己亲吻的时候,喜欢用咬的,把他的嘴唇都扯出了血。
徐树励只是想用比较亲昵的方式碰碰他,“长发男孩”却像抓住了一块浮木一样,狠狠地索求他,恨不得用坚硬的牙齿,直接把徐树励翻个面儿,把他的心翻出来看一看冷热。
“被需要的感觉”,那还是徐树励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和“被讨厌的感觉”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因为这一个不明不白的“吻”,徐树励又一次找到了熬下去的“信念”,那就是为了那些需要自己的人活下去。
比如张凤慧,比如徐月梢。
徐树励后来参加了高考,也考上了大学。
也是在这一年,张凤慧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和曾经一样到处忙各种不同的工作,经常不着家。
她推掉了好多活,只留下了家附近几里地转的几个小活儿,开始全心全意地围着徐国祥转,又是伺候吃喝,又是好声好气地嘘寒问暖。
她大概是老了,年轻时候的火气,终于被磋磨干净,只剩下了疲惫,只剩依附下的茍延残喘。
徐国祥更是不会出去的,没钱花就卖房子,卖老本,再不行就派张凤慧来问徐树励要。
徐树励也因此,开始了更加艰难的一条路,赚钱。
改变世界
要想白手起家做餐饮业,肯定不能单纯地换个自己的门头,做一些自家吃的菜来卖。
有时候推心置腹,自以为煽情落泪,必定感人肺腑,所以,把自己鲜嫩温暖的五髒六腑剖出来给外面的人看,却并不一定能被人领情。
一个人的“真心”何其地沉甸甸,又何其地无足轻重,从自己的胸腔抛出去,竟然一个人也接不住,不动声色地,就被人忽视殆尽。
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有时候——尽管很难让人信服——还是那种被人一直以来耳熟能详,或者经常被人吐槽是“套路”、而且毫无新意、行业再这麽搞下去要完蛋了的东西,更能让人信服。
人们总是一边追求着“新意”,又一边在旧有的社会规则里,无知无识地怡然自得,然后,两头都落不找舒服,只能苦苦哀痛,将自己活活分裂。
开饭店的话,最常见的模式,是老板花钱“建台子”,然后请“角色”入场。
比如,雇几个厨子来做饭,比如,肉食果蔬食材一类,和市场的老板打好关系。
有菜供应,有人做菜,做好的菜最后能卖出去,一家饭店基本上就能流转动。
但是,怎麽开始呢?
总不能,直接就撂下现在的挑子,直接砸钱开始了吧?天底下,哪有这麽容易的事?
虽然说钱的事,都是小事,何春叔也给自己找了个靠谱的“靠山”,但是,那都是别人为自己做的事,别人如果不想帮了,也就是灵机一动的功夫,完全预料不到的。
要转型,要进步,他自己这一关,才是最最最重要的。
他够不够坚定?他能不能受得住?以及,他能不能做好?
徐树励一直记得自己多年以前,想要“寻死”,但还没从家里出发的那次。
临走前,他想要把家里收拾的干净一点,想要为家里人做最后一点儿事,但是,盘算下来,想要为家里做的事太多了,想了一个总是会冒出来一大串儿,脑子里根本统计不完。
但是,时间紧迫,他也没功夫多去想,只好憋着一口气,什麽也不去想,然后,一点一点地开始做,越做越快,最后,竟然把所有能做的都做完了,还留下了很多富余的时间。
他本来还想择几个比较重要的项目做做就行了,毕竟就是“打扫卫生”而已,几个重点的地方搞好了,那全部都好了,住的又不是皇宫,犄角旮旯里髒不髒?有没有没眼力见儿的灰尘光顾?根本没有人会在意,更不必说他家里那些粗心大意的大人了。
但是,完全没想到自己能一口气全做完的事,短短时间内,他竟然全都做完了。
徐树励的心中登时浮现出一股巨大的“愉悦感”,即使没有人夸奖他、没有人对他的付出,报之以微笑,他也非常非常的开心。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没有任何成文的“原因”,更没有任何神奇的“奥秘”,仅仅是因为徐树励的劳动,産生了明确的可观的“效果”,而且这个效果远远超乎劳动者本人预设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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