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树励拽着蒲钰的手，就要往出口赶。

倒是蒲钰捧着徐树励的手，莫名开始哽咽了，漂亮的桃花眼下垂着，细长且密的睫毛抖了抖，扑簌簌就落下豆大的泪珠来。

滚圆的泪水透湿进了徐树励指缝，一滴一滴，填满了。

徐树励更加手足无措了，一只手被扣下，另一只手不知道该怎麽着蒲钰才好地，悬在半空。

徐树励：“小钰……”

徐树励：“你怎麽了了？是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吗？”

蒲钰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等到徐树励那只手上，几乎所有的指缝都被连起来了，蒲钰才开口。

徐树励当即就想，如果蒲钰现在开口说的难受的原因，是想要天上的某颗星星，徐树励都能直接化身火箭，原地点火上天，撞几颗星星下来，哄蒲钰用。

蒲钰却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小心翼翼道：“为什麽我没有亲亲？”

徐树励简直以为自己被这里的氛围感染得出现“重度幻觉”了，直到蒲钰落下的泪珠，湿了他一整手。

蒲钰泪眼汪汪地看着徐树励道：“这里所有的人，所有人，都有一个亲亲，呜呜呜，为什麽我没有？”

徐树励心头一颤，蒲钰这几句话说的，真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宠爱的、可怜巴巴的小孩子。

一个只想要一个吻的小孩子。

“大家都有，为什麽我没有？是我不配吗？”简直是每一个泪人的“血泪心声”。

头顶各种颜色的霓虹灯已经按照顺序闪过一遍，最新的一遍又从红色开始，然后是蓝色。

蒲钰额头红色的”痛痛”，被蓝光之前的红光渲染的，像是一块受尽冷眼的“坏血淤青”。

徐树励感觉蒲钰就要碎了，他的心也要跟着蒲钰一起碎了。

在重金属摇滚将要戛然而止的前一刻，徐树励捧起蒲钰的脸，在蒲钰刚才用手点过的嘴角，轻轻地啄了一下。

一触即分。

“好啦，你也有一个了。”

徐树励笑笑，抹了抹蒲钰红兮兮的眼睛，道：“现在，我们可以乖乖回去了吧？这首捣乱的歌终于结束了。”

“嗯。”蒲钰点点头。

出了Heartloss，坐上回家去的出租车的时候，徐树励才发现自己忘记和何春专门道个别了。

不是徐树励有意忽视何春。

自从和何春聊完，自己进屋找蒲钰会合，然后开始喝酒，到后来，徐树励都没有见着何春。

何春之前和徐树励说过，他在Heartloss如果没什麽事，都会坐在公共吧台，就是和调酒师盒子的调酒台相连的那一圈公共吧台。

但是，徐树励来来回回往那边瞄了好几次，都没有看见何春的人影儿，后来过去找盒子结账的时候，干脆就把“找何春到底在哪里这件事”都忘记了。

和司机师傅报了小区名，徐树励划开聊天界面，发了信息过去。

【阿树：叔啊，一晚上没看见你，你去哪里了？我们回去了哈。】

盯着聊天界面，一直盯到顶端的时间更新了三遍数字，徐树励收到了何春的信息。

【春：阿树啊！！！我又被张阿九挂了，他不让我进去，我一直在外面小露台吹风呢！】

【阿树：怎麽回事？】

【春：还能有什麽事？！张阿九日常看我不顺眼！服了啊。】

【阿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树：摸摸头.ipg】

发毕，徐树励扣上了手机。

何春叔自从回到Heartloss，整个人都变得有活力了，以往的那种半死不活的萎靡气质都稀薄了，真好。

车玻璃反映出来的徐树励，静静地勾勾嘴角。

徐树励歪歪头，发现那个自己的肩头上，竟然还躺着一个脑袋，沉甸甸地压着。

蒲钰靠着自己睡着了，呼吸轻轻地，很安详。

夜色如水，徐树励觉得玻璃中的那个自己，熟悉，却更陌生。

可爱醉鬼

“欸，慢点。”

徐树励艰难地拧开了自己家的大门，先把蒲钰扶到了沙发上，坐着，然后才开始换鞋。

蒲钰神色凝重，也跟着换下了自己的鞋子。

徐树励蹲下来，看看他，询问道：“要喝水吗？”

蒲钰很严肃地道：“我没醉，就是头有点晕。”

徐树励笑笑，还是给蒲钰倒了一杯水，搁在餐桌上放凉。

徐月梢的房门半遮着，这是徐树励可以直接进来的意思。

有时候，徐树励忙到很晚回家，会让徐月梢不要关门上锁，他回家后，要看一眼睡在屋里的徐月梢，才放心。

徐树励轻轻地推开了妹妹屋的门，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框里，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