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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天南星(4)
作者:末终一事 阅读记录
“你……”程浩天气得浑身哆嗦,掳起袖子就要沖过来打人,却被身旁的二师兄程浩雨一把拦住:“大哥息怒,四弟,你也少说两句吧……”
“放肆!”程博鑫一嗓子吼出个鸦雀无声:“这里是什麽地方,岂容你们几个胡闹!”
见父亲发了威,兄弟三人病猫一样纷纷禁声,唯唯诺诺地退回到一旁。
程博鑫压下火气,对跪在地上的南星道:“昨天究竟怎麽回事,你不要隐瞒,如实招来。”
南星与师父“过招”多年,可谓经验丰富,此时兵法三十六计,“怂”为上策——什麽装疯卖傻、信口雌黄统统屁用没有,唯一的出路就是坦白从宽。
他于是硬着头皮,一五一十说道:“正如四弟所说,昨日徒儿在医馆当值,师父刚走,随后就来了人……”
说话间,他擡头瞄了一眼程浩风,见对方正沖他挤眉弄眼,南星想笑又不敢笑,慌忙低下头,一本正经道:“来人自称是萱城齐员外府上家丁,说他家公子不久前突发眼疾,恐要失去视力,就赶来医馆想请位大夫过去看看。偏巧您不在家,医馆又只有我一人,徒儿常听师父教导,医者仁心,当普济衆生,所以就……”。
“咦,奇怪呀,”程浩风打断道:“昨天不是大哥与三哥两人当值吗,为何医馆来人时,就只有三哥一人在场?”说完,他一脸挑衅地看向程浩天道:“你不会是看爹不在,就回屋躲懒睡觉去了吧?“
“放屁!”程浩天回骂道:“你每天一睁眼就日上三竿,屁股都被晒化了,还有脸说别人!全家谁敢比你能睡?”
“我呸!”程浩风道:“说得好像你不睡觉似的,我耽误过正事吗?你不能仗着自己年事已高,就当婊子立牌坊,闯祸还得找人背。”
大哥和四弟天生八字不合,命里犯沖,一张嘴就互点炮仗,话还没说两句,又热闹起来。
眼看着师父忍无可忍,南星干脆主动认错道:“师父,康儿知道错了,甘愿受罚!”
程博鑫虽然满身硬骨头,可最怕别人示软,南星的态度,就像在他的熊熊怒火上,轻飘飘地扎了个洞,令它无处安放的脾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若论行医治病,他程博鑫虽不敢自诩一流,但自信还是有的,可在教子育人方面,就差得有些远了。除去三个不争气的儿子不说,单单郁南星一人,就让他无所适从。
那年初到程家时,南星只有五岁,瘦小得像根儿被泪水浇灌的豆芽菜,看一眼都觉得揪心。
渐渐地,程博鑫发现,这个还没有竈台高的孩子,身上总有一种和年龄格格不入的沉稳,他不哭也不闹,不争也不抢,却常常不按常理出牌,即便是闯祸,也要闯得别出心裁。
有一年,他刚满十岁,被调皮捣蛋的程浩风一撺掇,两人便手拉手去后街老槐树上掏鸟蛋。半大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他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将不中用的四弟拉扯到树上。
可惜程浩风细胳膊短腿,又没个缚鸡之力,在老树皮上蹭了半晌,终于一个没把住,大头朝下地摔了个底朝天。
这一摔不要紧,却不当不正地摔破了鼻子,顿时血如泼墨,止也止不住。南星一着急,“嘶啦”一声从衣服上扯下条布来,之后大象鼻子插葱,把四弟的鼻孔堵了个水洩不通。
可尽管如此,鼻血依然止不住。南星心里一凉:“完了,四弟该不会要血尽人亡了吧?”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背起地上的四弟,一溜烟儿跑回医馆找师父。偏巧那天师父又不在,情急之下,擡眼看到桌案上的砚台,忽然想到了什麽。
片刻后,他拈着两团沾了墨汁的棉花,一股脑儿塞进了程浩风的鼻孔,不多时,血还真就不流了。
当程博鑫赶回时,看到眼前一幕,也不由惊呆了——这一坨黑不溜秋、满身是血的肉墩子,究竟是个什麽东西?
定睛一看,才发现年龄最小的儿子正顶着一张肿成馒头的脸,两鼻孔插葱似地各被一团乌漆麻黑的棉花塞住,模样惨烈得让自己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细问之下,他才搞明白是怎麽回事,可终究还是没舍得打骂,只是一人教训了几句,便不了了之了。
不过自此之后,程博鑫开始对南星刮目相看——香墨止血,原是前人古籍中记载的方法:墨,味辛,无毒,可“止血,生肌肤,合金疮。”
若说寻常人家的孩子,像南星这般年纪,大多还只顾着调皮捣蛋,斗大的字不见得能认几个。可他却能通晓古方,甚至急中生智,单单这一点,即便是行医多年的郎中医士,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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