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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天南星(22)
作者:末终一事 阅读记录
“算算日子,寒石已经走了三天了吧”,南星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也不晓得他那边顺不顺利。
马车很快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这是歙州当地规格最高的客栈之一,大概是怕被人打扰,那伙人甚至财大气粗地包下了整个店面。
程浩风用胳膊肘碰了碰南星,压低声音道:“他们究竟什麽来头,出手这麽阔气?”
说完又东张西望了片刻:“万一他们真想欲行不轨,三哥不如就从了吧,争取赚上一笔!”
一路无话的南星终于忍无可忍,低声呵斥道:“别瞎说!”
待马车停稳,侍卫首领毕恭毕敬地将他二人迎下了车,引入客栈大堂落座。店铺掌柜麻利儿地端来了茶水和点心,站在一旁小心地侍奉。
片刻之后,侍卫走上前,双手抱拳道:“我家主人请郁先生上楼”,说完,忽然一伸胳膊拦住了后面的程浩风:“抱歉,主人近来精力不济,恐难招待周全,麻烦这位兄弟在此稍等片刻。”
突如其来的区别待遇让程浩风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他精準接收了南星递来的眼神,表达的意思无外乎三句话——要他稍安勿躁,不可惹是生非,乖乖在楼下等他。
客栈通往二楼的楼梯又宽又长,偏偏他家主人住在最里面一间。南星跟在侍卫身后,越走越觉得心里发寒,楼下鼎沸的人声渐行渐远,无边的寂静灭顶袭来。
南星甚至觉得,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他大概会一直这样,永远机械地走下去。
时间漫长得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无穷无尽的长廊被走到了尾声。
侍卫驾轻就熟地叩了叩门,未等里面的人回应,便轻轻地将门推开,引着南星走了进去。
这大概是整个客栈中最豪华的一间,被一扇巨大的屏风分割出了内外。
侍卫带着南星走到屏风前站定,轻声开口道:“主子,郁先生到了。”
“……进来吧。”
一个略带慵懒的男声将无边的寂静扯了条口子。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南星方才的窒息感,忽然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就像久溺于水的人,重新回归了空气的怀抱。
“郁先生,请”。
侍卫伸手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将他飘远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南星这才慌忙地迈了两步,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内部的陈设华丽依旧,大到家具,小到摆设,无不彰显着精挑细选的痕迹。不知用了什麽法子,明明是数九寒冬天,这里却隔绝成了世外桃源,南星甚至怀疑,从外面随便搬棵树进来,都能被温暖地开出朵花来,只是他擡眼环视了一周,仍不见他家主子的身影。
正在满心奇怪时,忽然发现房间正中摆着一张红木雕花大床,上面的床帐严丝合缝地垂下来,隐约现出里面一人,正斜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南星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自报家门道:“在下共济堂郁康,不知阁下哪里不舒服”。说完等了片刻,见那人依然没有反应,又继续道:“可否详细告知?”
这时,身边的侍卫接过了话茬:“我家主人不久前染上风寒,头痛脑热,四肢乏力,看过不少郎中,吃了不少药,可都不见好。”
南星点了点头,对着帐子里的人道:“能否让我探探脉象?”
片刻之后,只见面前的帘帐微动,从里伸出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来。
那只手骨节分明,分外修长,手掌处布着几个不甚明显的茧子,大概是主人握剑时留下的。
南星隔着纱帐,忍不住腹诽起来——这年头,连男人也害羞得要用帘帐遮面吗?
可手上却不含糊,很快便摸到了对方的腕脉,整个人如同入定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对着里面的人道:“阁下有无咽痛症状,能否让我看一看舌苔?”
说完,竟有些期待起来——会不会如刚才伸出的手一样,再从床帐里伸个舌头出来?
谁知这时,面前原本严丝合缝的纱帐竟被人从里到外地拉开了。
一张苍白俊秀的脸渐渐露了出来,南星活生生地看呆了。
……
第十一章 是你
自从淩霄山别过,南星时常会想起这张脸来。突然的不辞而别总是让人放心不下——他怎麽样了?伤好了没有?人去哪了儿?这些有始无终的问题,烙在心里,成了解不开的结。
南星惊愕了半晌,这才从拥堵的喉咙里突围出四个字来:“竟然……是你!”
周祺煜撑着身子坐起来,略显疲惫道:
“郁大夫,别来无恙!”
行医的本能驱使着南星想要上前,看看他胸口上的伤,可又觉得这样实在无礼,便忍住没动:“你的伤怎麽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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