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足上了五六次洗手间！

桑晓瞅着他白纸似的面孔，有些心虚说道：“你的判断错误了。现在，你打算怎麽办？”

方小聪显然很谨慎，他一日三餐都不在家里吃，只有晚上才回来。而曲淩和桑晓又被软禁在曲家，完全接触不到他。

“阿豪也不行的话，只有一个人了。”

桑晓心中浮现一道身材瘦削的身影：“林蓉？”

“嗯。”

林蓉在曲家工作多年，她不仅是曲家的管家，就连曲淩往常也对她极为敬重。曲淩父母早逝，曾爷爷教他做生意，可日常生活起居，却是林蓉在打理。

他原先就有晨起喝水的习惯。这杯温水，通常都是林蓉送进房里的。曲淩观察过，方小聪为了十足十地模仿他，现在呆在曲家这数小时内，吃进肚子里的，只有早晨这杯温水。

曲淩的目标就是这杯温水。

* * * *

翌日早上6点

一道颀长的身影悄悄靠近厨房。

自从曲老过世后，这座宅子就显得更加冷清。曲淩作为这个家的新主人，并不喜欢热闹，反而大部分时间把家当成了酒店，早餐经常直接到公司吃，晚上加班到接近淩晨才回来。

厨房倒主要给家里佣人们做饭吃。

曲淩顶着方小聪的样子走到厨房门口，就遇上一个清秀的女孩刚从里头走出来。

“小聪哥？”

“阿丽。”

名叫阿丽的女孩有些讶异，同时眼神也带着几分防备。曲淩已经习惯了，自从“曲淩”放出那些假消息后，曲家佣人们看“方小聪”的目光都像在防贼似的。

“你来找林姨吗？她不在。”

林蓉不在？那更好。

曲淩故意清咳一声：“我早上起来喉咙有些难受，想来倒杯温水。”

“这样啊，刚才林姨刚温着水，就放在里面。”

这简直是最好的时机。

曲淩就要进去，没想到阿丽忽然冒了句：“淩少。”

曲淩心里咯噔一跳，下意识就要回“你怎麽认出我”，结果她又道：“淩少说你赌钱，还挪用公款，是真的吗小聪哥？”

原来，还是没认出他。

曲淩隐隐生出几分失望。不过转念间又想到桑晓，这世上，还好有他还认得自己。

将思绪拉回，曲淩进入方小聪的角色，模仿对方该有的微表情，用手摸了摸鼻子，反问她：“你信吗？”

“当然不信。”阿丽斩钉截铁地道。说完，她想到曲淩，脸上又浮上一层迷茫：“可是，淩少又不会骗人。我感觉一切都变了，明明你不是那样的人……”

“阿丽。”

曲淩想到她和方小聪私下关系不错，“你不用想太多。我现在也解释不清楚，总之，问题会解决的。”

现在说再多，她也不会信。

曲淩不想再耽搁下去，这时，阿丽忽然又说：“是因为林姨吗？”

林蓉？

为了套她继续说下去，曲淩耸了耸肩：“我妈？她是我妈，对我也好，平时你也看见了不是吗？”

他故意正话反说，果然，阿丽忍不住反驳：“林姨对你不好吧！这屋里所有人都知道，她经常骂你，她对你一点都不好！上回林姨阑尾炎进院，我、我看见了的，你进了她的房间，用了她的电脑，然后整个人脸色就很不好。”

“你欠了那麽多钱，肯定有原因的，是不是因为林姨——”

“你们在说什麽？”身后突然传来林蓉的声音。

曲淩看见阿丽打了个激灵。紧接着林蓉从后面快步走近两人，板着脸，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简直要把他们俩由内到外称得清楚。

“妈。”曲淩乖乖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林蓉没应他，反而支使阿丽赶紧去干活。阿丽头低得几近贴胸，可以看出，她真的怕极了林蓉。

以前曲淩就知道林蓉这管家极为称职，整个曲家的佣人们被她治得服服贴贴。不过现在看来，未免也太过了……

“你在这儿干什麽？”林蓉的语气冷冷的。

“口渴，来喝水。”

“去外头。”林蓉用眼神示意他离开。

她的冷淡让曲淩很不舒服，索性故意反问：“里面不是有刚煮开的水吗？”

闻言，林蓉冷哼：“那是给淩少温的。你想喝，外面自己倒去。”

整个家都知道，曲淩习惯喝一款来自法国的“瑰丝姬”冰泉水，每天早上，她都会拿着这个水温着给他润嗓。这水温也有讲究，恰好在45度，不烫不冷。

方小聪自然没资格喝。

林蓉转身进厨房，反手就将门给关上了。

曲淩心中微叹，又失败了。不过，也不是什麽都没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