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额头靠在一起，恨和爱紧贴着，晏渠山把这当作他的最后一天，当作他最后的放纵：“我故意的……故意让你发现我，我从没想过真瞒着你……”

“所以你胆大包天、有恃无恐地一次次进宫来。”

萧麒没有问晏渠山怎麽知道那条密道的，他已经猜到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抓到你？故意落下面具和你那个……”

晏渠山没有否认：“是。”

“现在你发现了。”晏渠山笑笑，他将萧麒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要杀要剐都无所谓。”

“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麒儿……”

他只觉得那一大块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头好像终于被卸掉了，晏渠山终于又站在萧麒的面前，坦坦蕩蕩地看着他，那麽是死是活好像也不太重要了。

“我爱你。”他如此真挚地看着萧麒的眼睛道。

晏渠山激怒了萧麒，萧麒发狂地掐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脖颈处乱抓，抓下一张薄薄的“皮”，露出掩藏下真实的皮肤——几道陈年的伤痕，消不去。

“别折磨我，求求你了……”萧麒想把他掐死，真的掐死，可是他心痛地喘不过气，他的双手使不上力气，他不明白为什麽自已总会和对方纠缠在一起。

萧麒想，他好累。

他扣在对方脖颈处的手腕松了开来，就在萧麒失神的，那短暂的一剎那间，晏渠山忽然转身，将他困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斜光映照下，晏渠山的影子和萧麒的交叠在一起，难以分开。

晏渠山垂首，眼眸恍若不见底的深潭，幽深可怖，黑沉沉的一片，他的目光，像是无形的淤泥一样裹挟着他的全身，萧麒无法抹去，更无法抹干净——因为那层淤泥还会掺杂在他的指缝间，永生永世抛不掉。

他感觉到身上的淤泥愈来愈多，愈发叫他喘不过气——这可能是因为晏渠山吻住了他。

萧麒睁大眼睛，发狠地推他，一拳拳砸在晏渠山的小腹、骨头上，咚咚地响。

他挥舞着手去抓晏渠山脑后的发，大力地乱扯，他捉住了那根在他口中为非作歹的舌头，然后狠狠往下一咬——

“唔！”萧麒绝不会收着力气，这一下险些把晏渠山舌头咬断，脑后的痛楚也越发强烈，好像那一片头皮也要被扯掉。

晏渠山抓着萧麒的手腕，虎口像钳子一样让人难以挣脱，两个人的唇舌间都是血腥味，血混着涎水从唇角处流下来，细细的一条。

萧麒一膝盖狠狠杵到晏渠山的小腹上，这不留情面的一击险些叫晏渠山的内髒都迸裂开，晏渠山吃痛，不得已退后了些，倒在了龙案边上。

他擦掉唇边的血迹，又将自己满嘴的血水吐在帕子上，晏渠山掀起眼皮看向萧麒，灵魂的快意大过身体的痛苦，他白皙的面颊上浮现出暧昧的红晕。

晏渠山微眯着眼睛看他，只是唇刚扬起来没多久，又被暴怒的萧麒沖过来扇了一耳光。

晏渠山浑不在意，他依然笑着，畅快地笑。

他捉着萧麒的手往下一摸，满意地看着萧麒的脸色变得姹紫嫣红乱七八糟，“我想你，我爱你。”

“麒儿。”晏渠山叫他，“你杀了我吧。”

“啊啊啊啊！！”萧麒想被烫到那样收回了手——他确实被烫到了。

萧麒癫狂地尖叫着，“疯子，贱人。”

他失去了风度，他也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和晏渠山这种人扯在一起就会变成疯子，他早就疯掉了。

萧麒死拽着晏渠山往外扯，他一脚踢开养心殿大门，不顾自己是怎样狼狈模样，也不顾守在殿外那些人的脸色是如何精彩纷呈。

萧麒只是将晏渠山往外一甩，整个人急促地吸着气，他颤抖着隔空指向晏渠山，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给朕打。”

“给朕把他打死！！”

养心殿殿外还有好些个奴才，看清了晏渠山的脸后都活像见了鬼，踟蹰了好一会才有两个侍卫将晏渠山押到长凳上，而晏渠山一动不动，无悲无喜。

薛恭文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又上前一步对萧麒请示道：“皇上，请让臣来行刑！”

“那就去！”萧麒发狠道。他转向薛恭文，一双凤眼直勾勾看着他，瞳仁幽黑，红唇上挑，笑的像鬼魅。“狠狠地打，往死里打，如果你做得好……”

他就当着晏渠山的面儿，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伸出手在薛恭文发顶上摸了摸，又轻飘飘地转到薛恭文脸颊侧，狎昵地捏了捏他的耳朵。

“朕会好好地赏你的。”

边上的长凳忽然咯吱咯吱响起来，而那两个按住晏渠山的侍卫亦惊奇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