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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头鱼尾(65)

作者:远山西 阅读记录


路北庭沉吟久久,不答。

路家需要他,答案定然是,该怎样,就怎样。可是他在柏唸面前心太软,琢磨这个答案太冷血无情。

柏唸从沉默中知道了,但他就是害怕,害怕自己不在了,路北庭会太孤零零。可他也不再问了。

这时有人进来给他们送饭菜,他现在很难有什麽胃口,至多尝个味儿,但在路北庭的监督下勉强多吃了几口。

撤去饭桌,他掀开被子说:“我想剪个头发,太长了,洗起来不方便。”

路北庭手搭在椅背上发愁,手指敲了几下,撂下句“稍等”,然后转身出去,不消片刻,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柏唸看着他愣了一下。

他以为对方是去弄辆轮椅,还思索着会不会太夸张,自己走路的力气还是有的,然而这人直接去拿了一把剪刀和一块布回来。

“你要帮我剪吗?”柏唸问。

“嗯,理发店太远了。”路北庭拖张椅子摆在窗台前,朝他一笑,“我手艺不错,你要试试吗?”

这句话很好理解,平平淡淡,但是那个笑容意味深长,满是揶揄。柏唸坐在床上,瘦长的双腿踩在地板,捧着水杯揣摩两秒,耳垂立马肉眼可见的红了。

“你不要脸。”他搁下水杯,被路北庭牵着坐过去。

“对,我是不要脸,我的脸都贴完了。”路北庭有模有样的在他围上布料,用夹子固定,缕缕墨发流逝于白皙修长的指间。

“烈女怕郎缠,也就你讲得出口。”柏唸迎面深吸口清新空气,耳朵潮红褪去。

“陆予教的。”路北庭眼都不眨,熟练地甩锅道,“他说这样才有老婆。”

柏唸后脖子又蔓延起羞红:“陆予他就是个傻子,你听他的。”

路北庭说:“事实证明,这招确实管用。”

窗户半敞开,今日天空蔚蓝,阳光明媚,风也温柔干净。

剪刀咔嚓咔嚓动着,也许是这声音吹眠,也许是吃药的缘故,困意来袭得汹涌,柏唸眨了眨眼睛,望着窗外的湖边、柳树、散步的患者,问:“你多久没睡觉了?”

虽然没问自己睡了几天几夜,但是路北庭刮干净的胡茬又冒了出来,眼底疲倦难以遮掩。

薄纱窗帘如海浪晃动,柏唸昏昏欲睡间,感觉到指腹很轻地抚过自己的脖子。脖子是红的,手是热的。

路北庭说:“昨晚睡过了。”

柏唸问:“你有对我撒谎吗?”

“说过。”

“都说了什麽?”

“很多,我都已经忘了。”

“那你有什麽真心话要跟我说吗?”

好一会儿,路北庭停住手上动作,把一撮头发扔进垃圾桶,倔强道:“我不说。”

病房静了很久。

路北庭绕到膝前,弯下腰撩他齐耳发,指腹捏着他的耳垂,与他短暂的对视:“真好看。”

柏唸说:“你的手艺也就凑合。”

“我是说人好看,你说什麽。”路北庭笑了。

“你……”柏唸说,“不害臊。”

路北庭笑着俯身下来,单手撑着椅背,吻在柏唸的软润的唇上。

窗台树枝摇曳,他们四片温软湿润的唇瓣小心翼翼,辗转反侧,腔内翻搅着,起初是甜蜜,随后都是苦药味。

觉出缺气又要咳嗽,路北庭适时停下来,彼此额头相抵着。

“不许丢下我。”

第27章 他妈的!

连续一个星期都在做各种检查,吃各种缓解发作疼痛的药,沈兮辞和陆予来探望过两趟,没敢多打扰,坐会儿便走了。

白大褂年长的、年少的来了又出,摇头叹气,最终医院肯定的表示“无能为力,救不了”。

走廊里都是人,却一片死寂的安静。

柏唸躺在病房,望着窗外,明白了,也接受了这安排。

临近傍晚,他扶着墙,独自慢慢地走到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看了好一会儿樊老,又独自回了病房。

路北庭从外面回来了。

“医院太沉闷了,”这感觉和在哩寨一样,柏唸不喜欢,“我不想在这里。”

“那我们出去住。”路北庭顺他意说。

“你在商都有房子吗?”柏唸转头看着他。

“在商都,陆予是商业界大亨。”路北庭理着他为数不多的行李,“我们住他的。”

既然决定了,那就走吧。

办理完出院手续,正好陆予来医院,路北庭问他要了房子和车钥匙,对方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哪里有房子,就一股脑把车钥匙给他,让他去自己常住的二沙岛那套别墅。

路北庭拿着钥匙,皱眉道:“那里旅游的人太多,很吵。”

陆予:“啧,那你去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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