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谭丞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付海源无语：“你现在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都三年多了，还放不下你那颗小枣子呢？”

说完，他眼睛就瞥到了谭丞的手机挂件。

得，都快磨掉色了，还挂着呢。

谭丞没接这话，付海源也不说了，换了个话题：“我家老头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明天陪我去呗。”

付海源一边说一点打开烟盒递给他，谭丞接过，从里面抽出一根，拿起车上的打火机点燃了烟。

“你相亲，我去干什麽？”谭丞按下车窗，烟雾飘散出去。

付海源大吐苦水：“我家老头子对我已经不抱希望了，这次给我安排了个男的——绛丰银行家的小儿子，一小娘炮，老子才看不上呢。你到时候就闪亮出场，衬托得我一文不值，让小娘炮转移注意力呗。”他一脸嫌弃，又接着说，“对了，你收到风声没，听说上头在考虑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提案，你要不要争取争取啊……”

谭丞吸了一口烟，神色不明：“争取什麽，人都早跑没影了。”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他甚至没有去刻意找过边枣的消息。

很久以前他在A大遇见了钱鹤鸣，抽了一根烟的功夫，他们什麽也没说，他不问，钱鹤鸣也不主动提。后来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在部队里他还有事情可以做，训练完后还会自己加练，消耗完所有体力，倒床就能睡着。

可是无数次梦里，总能出现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

他的枣儿过得好吗，在哪儿读大学呢，又长高了吧……身边是不是有了新的朋友。

谭丞一无所知。

“老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也别轴了，明晚跟哥走，哥带你去物色物色新的人，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诶，我跟你说，最近那个《超新星来了》的节目组推了好几个新人，男女都有，他们后天就要来京市录节目来着……”

付海源吧啦吧啦地开始说起那些个男男女女多麽多麽好看，还多才多艺，养一个玩玩应该挺有意思，但谭丞的视线放在窗外，根本没听进耳朵里去。

回到谭家老宅，谭丞先去给谭沅问了好，陪老爷子聊了聊军区的生活，下了一会儿棋。谭沅看着越发硬朗挺拔的孙子，心里满是骄傲的同时却又夹杂着心酸。

“晚上叫上你外公外婆，咱们一起去韵春居吃个饭。”

谭丞应下：“好。”

晚上七点，包厢内，一大家子人围着大圆桌而坐，谭丞挨着孟欣，右手边则是他的外婆谢庆萍。他的头发剃得更加短而利落，肤色深了一些，五官也成熟坚毅了许多，人也越来越沉默少言，不过三年时间，却与十七八岁时的谭丞判若两人一般。

孟欣给他夹菜：“这次回来多休息几天吧，你何叔说了，这段时间部队里也没什麽事，你的假期都没用完过。”

谢庆萍给他盛汤：“就是，你看你，上次你和你爸在n国遇到恐怖分子袭击，枪伤都没好完又回部队……”

“不碍事，外婆，您自己吃——主要是这次来了一队新兵蛋子，得回去把把关，机票我都买好了，后天就得走。”谭丞打断谢庆萍的话，接过汤碗，轻拍了一下老人的手背以作安抚。

谭国维虽然语气严厉，却也透着后怕与关心：“什麽叫不碍事，你那胸口那麽大个疤，再偏一点！就一点！你就没命了！”

“听你妈的话，这次至少休息一周，新兵蛋子有的是人带。”谭国维拍板钉钉。

谭丞放下筷子：“不行。”

眼看气氛又开始剑拔弩张，孟欣出声打圆场：“你想回去就回去吧，那明晚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我有个朋友的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在电视台做策划，一起去见个面。”

谭丞还是直接拒绝：“我不去。”

孟欣看了他一眼：“就出席露个面而已，你去了我放你第二天就走。”

两权相害取其轻，谭丞抿了抿锋利的嘴唇，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谭国维不明所以，他递了一个眼神过去给孟欣：你还给他张罗对象呢？

孟欣神色自若地沖他回了一个笑，谭国维心头疑惑，不知道自己老婆葫芦里卖的什麽药——上次谭丞差点死在n国，两口子吓得不轻，在谭丞谈恋爱这方面的问题早就换了态度：没有什麽比一个活着的，健康的儿子更重要。

可如今孟欣怎麽又开始违背谭丞的意愿硬要谭丞去见什麽朋友的女儿？

夜晚，谭丞倚在窗台抽了一根烟，自从和边枣分手后，他又开始抽烟，而且烟瘾比之前更重了。有一次他做了个梦，梦到边枣和另外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接吻，那个男人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他心里酸得厉害，酸过以后就是锥心的疼，他叫边枣的名字，边枣睁开眼睛看了过来，满眼陌生地盯着他——谭丞吓醒过来，一身冷汗，那天，他坐在外面抽了整整两包烟，不敢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