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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即将抄起那本书砸向成安时,成安仿佛若有所觉般,猛然擡头从他身边撤开了。
“哇,不至于吧,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这麽兇吧?”
成安微笑着说道,眼瞳却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来。
“……”
谢希书死死咬着牙关,目光一寸寸扫过成安的脸。
至少在这一刻,成安看上去……基本是正常的。
但谢希书不会忽略掉那人靠过来时,自己身上呼啸而至的战栗之意。
“……只是洗衣液。”
沉默了许久后,谢希书垂下眼帘,淡淡对着成安说道。
然后他拿出手机随手翻出了某个品牌的洗衣液购买页面发给了对方。
紧接着,他忍无可忍地将椅子往远离成安的方向挪了挪。
“哇,没事吧,你真生气了?”
成安仿佛刚睡醒般,看着谢希书的动作睁大了眼睛。
“我刚发完烧。”谢希书没看他,低声道,“你最好也离我远一点,不然小心传染给你。”
“啧,我又不在乎这个……”
成安舔了舔嘴唇,口中嘟囔着,表情看上去却有些不太甘心。
而他的模样,让谢希书愈发胆战心惊,最后他甚至没等到放学,便收拾好书包,找了个看病的借口,直接请假提前离校了。
*
在工作时间段回家,从学校通往自家小区的那那条路,比起早晚上下班的时间段,愈发显得人烟稀少。
整条街道都显得空蕩蕩的,空气中飘着一层淡淡的烟气,像是雾霾似的,放眼望过去,灰色街道的尽头就像是融化了一般消失在远方。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几片枯黄的树叶,打着转儿飘过谢希书的脚尖。
甚至公交车都像是停摆了一样,等了许久也没有来。打车软件上,应答的司机也不见蹤影。
无奈之下,谢希书只能硬着头皮抱着书包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可是,走着走着他便隐约觉得自己的脚步声中夹杂了一些别的声音,一些细碎的摩擦声。
或者,更準确一点说,像是另外一个人的步伐声。
……好像自从那一晚遭受到巨大惊吓之后,谢希苏对于声音总是比平时更加敏感一点,更何况这条街又是如此的安静,静到最细微的一点声响都是那麽明显。
“沙沙——”
“沙沙——”
“沙沙——”
……
那细小的,不认真聆听根本无从察觉的脚步声微风送到了谢希书的耳边。
每一次他往前行时,对方也会一步一步靠近,而他停步驻足时,那人也会立即停下。
有人正在跟着自己。
谢希书干干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心髒紧缩在胸口的某处,剧烈地鼓胀和收缩。然后他强迫自己缓缓地转,过头就在他的身侧,是一间已经歇业不干的服装店那巨大的玻璃橱窗,橱窗内黑乎乎的,只能零星看见一些青岛的塑料人体模特,而玻璃橱窗光滑的表面倒映出灰白两色的清晰街景。
谢希书靠着橱窗,窥见了自己身后那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的每根寒毛都竖了起来。
“谁,谁在那里?”
无法进行思考。
无法判断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谢希书死死抱着书包,仓皇地转过了身看向身后空空蕩蕩的灰白色街道。
没有人回应他。
然而,被凝视的感觉却是毋庸置疑的。
有人正在某个缝隙里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强烈到犹如实质。
谢希书颤抖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我看到你了。”
他沖着身后再次喊道。
而这一次,他得到了应有的回应。
一个人影慢慢的从一张破旧不堪的落地招牌后面钻了出来,他偏了偏头,嘴角拉开,笑着看向谢希书。
“不愧是‘状元’,我这麽小心都被你发现了。”
成安笑嘻嘻地擡起手,沖着谢希书打了个招呼。
“本来还想吓你一跳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閑庭信步般朝着谢希书走来。
若是不看他此刻那种古怪到极点的表情,光从声音上来听,此时他的出现仿佛只是好友之间青春年少的打闹与玩笑。
可成安的脸——那种仿佛能将嘴角一直拉到耳下的笑容——完全就写着“不对劲”三个大字。
可以说一看到陈安的脸,谢希书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只在精神病患者的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
“成,成安,你怎麽……你怎麽跟过来了。”
谢希书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想要稳住成安。
说话时他眼睛一直拼命的朝着周围乱瞟着,无论什麽人也好,只要是个路人就可以,至少不要让他一个人对上这样的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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