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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思思。】
*
杨思光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惨叫。
他跳了起来,然后直接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玻璃罐在他的动作中被甩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让他心髒骤停的脆响。
幸好,在咕咚了一声后,罐子并没有破,只是骨碌碌一路滚进了他的床底。
而他……
刚才似乎,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
“汪汪……汪……”
门外再次传来了黑狗尖锐的咆哮。
混杂着母亲不耐烦的呵斥。
杨思光满身冷汗站在房间里,用力地按住了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的头痛得几乎要裂了。
他又冷又恐惧,身上的衬衫早已变得湿漉漉的,而他甚至不敢打开衣柜去取干爽的新衣,因为要开衣柜就必然要经过那面镜子。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杨思光确实被刚才那个似真似幻的梦给吓到了。
他甚至不敢去看那面镜子,因为他有种古怪的妄想,总觉得当他再次看到镜子时,镜子里的影子可能就跟噩梦里一样,正盯着他看。
“汪汪——汪汪汪——”
而门外的那只黑狗也不知道在发什麽疯,明明不久之前还吓得瑟瑟发抖,现在却在他门外叫得凄惨无比,甚至变本加厉直接用爪子疯狂的挠起了门。
原本可以不以为意的噪音对于这一刻的杨思光来说简直就是酷刑,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情变得愈格外烦躁不安。
最后干脆一把扯开了房门,沖着门外怒吼了一句。
“别叫了!不许叫!你给我安静一点——”
……
然而,几乎是在他开门的一瞬间,那震耳欲聋的狗叫声和挠门声就戛然而止了。
事实上,在开门后,杨思光压根就没有看到那只发疯的黑狗。
继父这时候还在上班并没有回家,客厅里隐隐传来了电视剧的对白。
而当杨思光脸色惨白地循声望去时,刚好对上沙发上母亲惊诧的眼神,还有那抱着狗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丁小龙诡异的打量。
杨思光的动作凝在了原地。
很显然,在他开门前,房中的其他人都在客厅,压根就没在他门前逗留……可他听到的狗叫声和挠门声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丁小龙的恶作剧?
还是……
这时候杨思光的母亲俨然也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整张脸瞬间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她暴起时的叫骂声,比起平常还要高出数十分贝。
“我吵?!艹你奶奶的,杨思光你这是骨头痒了?敢对我骂人了?!今天一整天就看到你吊丧鬼一样的脸,怎麽电视机的声音里都受不了嫌吵了——他妈的你要是有本事就不要住在老娘的房子里!你自己有钱里自个儿买房子出去住去……”
一连串熟练的国骂如同洩洪般朝着杨思光倾泻而来。
可杨思光却压根没有在意。他只是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的房门口。
他看到了抓痕。
很清晰的,一道一道的抓挠痕迹烙印在老旧木门的表面,丑陋而廉价的橙黄色木门表面木茬粗糙。
杨思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试探性地摸了一下那些细密的抓痕,指腹微微一痛,却是一根木茬直接刺入了他的指尖,将木茬拔出来时,伤口处凝出一小颗血滴。
就像是丁小龙在遇鬼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家是住在四楼不应该有人可以将脸贴在玻璃窗外那样。
一直到此刻杨思光也十分迟钝地发现,这些深深的,无比新鲜的抓痕,位置很低。
低到就连狗爪子也不至于在这样的位置,反而……反而是因为严重的车祸,全身骨骼断裂的“人”,若是拖着一身残破身躯在地上艰难爬行,他能够到的位置,便是这里。
*
杨思光在那天终于没忍住,摔门离开了家。
也许是因为那天母亲的谩骂实在太过于尖锐,吵得他头痛欲裂。
也可能是因为,离家后,他才能暂时去不思考门上的那些抓痕。
他怀疑那是丁小龙的恶作剧——毕竟那时丁小龙刚刚向他表示过房间里有鬼,以丁小龙的性格故意弄出点什麽来吓人也很正常不是吗?
杨思光在心底对自己解释道,可就连他自己都很清楚这解释到底有多拙劣。
总之在他终于勉强夺回几丝清醒后,他才发现自己离开家时,忘记带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钱包,比如说身份证……比如说,黎琛的眼珠。
在想到最后那一项时,不知道为什麽,杨思光忽的打起了冷战。
他以为自己是不怕黎琛的鬼魂的,可在梦里的那件事后……他忽然不太确定这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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