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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53)

作者:钟十初 阅读记录


什麽情况?

前一秒还醒着的人后一秒就进入深度睡眠,任他怎麽叫喊也没半点反应。林拓匪夷所思,他挣扎地拉扯几下,仍徒劳无功只好放弃。

伴随风声呼啸入睡,迷迷糊糊之间,林拓觉得有什麽东西爬上了他的脖颈,又痒又麻,他想擡手驱赶,那东西似乎拥有自主意识,转而爬到了他的耳边,热气粘腻。

耳畔响起一声异常清晰的喟叹,震耳欲聋:“哥。”

一个晚上,林拓惊醒了两次。

第一次是林一宴趴在床边默不作声看他,把他吓醒了;第二次是林一宴喊他哥,又把他吓醒了。

不知何时,被子又重新盖回到了林拓身上,反观另一边的林一宴什麽也没有,他躺在铺张散开的被子上面,如雏鸟般将脑袋深深埋在林拓的怀里。林拓能很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与自己相同气味的薄荷沐浴乳的清香,柔软的头发随着林一宴的一呼一吸轻轻扫到他的下巴处。

林拓脊背逐渐绷紧,浑身僵硬得不敢动。尽管隔了一层被褥,他还是清晰感觉到了蛰伏的异样。

林拓大脑登时一片空白,他举起手试图想把林一宴推开,可浮在半空的手迟迟未落下,内心纠结不堪时,他听到林一宴又喊了一声“哥”。

声音贴着薄薄的被褥传到他的耳中,闷沉沉的。他似乎是在等他的回应。

林拓低眸,心乱如麻,他并不清楚林一宴为何会突然这样称呼他。身下之人缩成一团,脊背弓起,椎骨醒目,格外引人垂怜,如果不是抵在大腿处那难以啓齿的部分,林拓可能真的会出于本能应声。

“……”

脸上闪过一瞬複杂与踌躇,林拓别扭地侧过脸庞,然后闭上眼,把林一宴的呢喃充耳不闻。

他沉着脑袋,思绪飘向了千里之外,与外面飘忽不定的雨雾相融。估摸有半个小时,等林一宴紊乱的呼吸趋于平稳,林拓才稳下心来。

想了又想,他决定将刚刚的意外定为林一宴的一场梦呓。至于另外的,就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人之常情。

当然,林拓也思索过最坏的、最可怕的形势,即此时此刻林一宴是清醒的,他伏于他的怀中,故意将这一切表现给他。

可这算什麽?试探吗?

试探什麽呢?他为什麽要试探他?问题接二连三出现,林拓苦涩,他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

在不惊扰已然睡着的林一宴的情况下,林拓小心翼翼翻过身子,手指无意触碰到腹部某处尚未康複的瘀伤,而那儿曾被林一宴亲吻过。

林拓摩搓手指,顿了顿,那天被林一宴强制按在沙发上的画面再现,身子不自觉瑟缩了一下,所有的不对劲恍然有了眉目:他和林一宴的相处似乎过于亲密了些。

第32章 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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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慢炖,除搬柴烧火,还要注意锅中之食的状态,时刻把握火候,小了效果未到,大了过犹不及。时间、精力成本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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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宴讨厌甜食,因为那要配着茶一口一口慢慢品尝,消弭时间。他们说这是惬意,戒断了心浮气躁,同时他们又告诉他,做人处事也要含蓄委婉。

林一宴嗤之以鼻,茶都凉了,还惬意的起来?

他的第一次试探以失败告终,他是有点急躁,但他并不后悔,他想要的效果就是这样。

秦忏是个没有父母陪伴过、教导过的人。

童年的天空框定在四四方方的后花园里,管家会站在他的身边陪伴他仰头望着大雁南飞,看雁群消失在围墙的边际,然后提醒他浪费了两分钟上钢琴课的时间。

秦忏也讨厌上钢琴课,因为这时他会从狭小的花园进入到一个更狭小的室内,四四方方的天空又被四四方方的窗户框裁剪,变得更加逼仄,更加密不透风。为了能多看看这仅方寸天空,他向父亲请求了能够户外写生画画的美术课。

雪白的画纸在自己笔下绚烂,像含苞的白莲终于绽放了属于它生命的美,这是年纪尚小的他第一次心颤。他将画板搬到亭子里,那儿是他閑时坐着发呆观察天空痕迹的宝地。

橙黄的夕阳打在古亭,地面切出黑实的阴影。他擡头,又撞见了南飞的大雁,于是挥动画笔,力所能及的,至少在画布里,他没让它们消失于高耸的围墙。

秦忏恨死这四面墙了。

终于有一天,秦忏亲手焚烧了这座象征牢笼的别墅。他坐在亭子里睁大眼睛,将杰作尽收眼底,难得展现了自己小孩子天真的一面,未及地面的双腿晃动,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倒映熊熊大火。因为爆炸,迸裂的石块砸上了他半边脑袋,暗红的血液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汩汩流下,滴溅到衣领。秦忏冷眼看着那些失声尖叫报警灭火的佣人,嘴角噙笑,像是失去灵魂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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