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后，衆人在剧组帮忙打打下手处理一些善后的事情，剧组里来了个人，正是把整个州城翻过来了的裴衍青。

他看来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衬衣穿在身上大了许多，满脸青灰，下巴上还长出了不少胡茬。

裴衍青一向最注重外表，这还是他第一次不修边幅的出现在人前。

“我来接你回去。”

程小小制止了身后担心他的陈乔，对裴衍青点点头，“去外面聊吧！”

大西北的风刮肉，裴衍青没有準备，穿的很单薄，被西北风一吹，脸都青了。

可他却像没有感觉一般，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程小小。

“小小，我们扯平了，你也报複够我了吧，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程小小低头，目光落在裴衍青的脸上，对上了那双赤红色的瞳眸，心底已经没有任何波动。

“我之前有句话说的太过了，其实我真的很感激你在我人生最困难的时候对我施以援手，你是我前半生的光，但也仅仅是前半生的光而已。”

“我们……到此为止了！”

程小小已经一点一点地把腐肉剔干净迎来了新生，至于裴衍青他是要活在过去也好，向前看也行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你怎麽能这麽快就放手了？说走就走？我是犯了错，但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如果不是你的不理解我怎麽会喝醉酒跟他在一起？”

程小小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那天在酒吧，张正宗问你第一个男朋友是谁，你沉默了，是因为那个人是程青瑜。”

程小小的面色平静的让人害怕。

“所以，我才是那个破坏你们感情的那个第三者，裴衍青，看在我曾经毫无保留的爱过你三年，放过我吧！”

裴衍青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眼睛红红的，伸出的手僵硬在空中，最后颓然地落下。

“对不起！”

程小小浅浅的笑了，转身朝着剧组的方向走远，

不管是他还是程家，他们都没有想过去害他，只是在程青瑜和他二选一的时候，往往更偏向了体弱的程青瑜。

可程小小也是人啊？

他也只是个人啊。

那天的雨很大，裴衍青像个走投无路的孩子一样，徘佪在原地，好像永远都走不出去了一样。

因为他在那一天彻底地失去了他的最爱……

……

程小小回州城的第一天，张延就联系上了他。

咖啡厅人来人往，只有这个角落安静清幽，秋雨过后，大中午的太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进来。

照在窗前的安安静静捏着纸张审视的程小小脸上，冷白皮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反而更添了几分凉意。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身黑白色职业装的张延，板着张严肃的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程先生这是婚前协议，你过目一遍，如果没有问题，这边就可以签字了。”

程小小脑海里天人交战，不明白裴季在搞什麽，不是说让他当金丝雀，签结婚协议做什麽？

“张助，小叔不会是喜欢我了吧……”

张延目光认认真真地扫视了程小小一眼，“不会，裴总不喜欢你这一款。”

程小小尴尬地笑了笑。

“张助觉得我攻略你们家裴总的几率是多少？”

张延放下笔，擡起头一本正经地看了程小小一眼，“ 0。”

程小小:“你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吗？”

“没有。”

程小小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谁知道张延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的他措手不及，“但我有老婆。”

“……”

程小小咬着笔杆子发呆，他有点搞不清楚裴季对他的态度了。

他们的身份是尴尬的，而且他们的学识，出身，造成了他们不一样的价值观和三观。

隔了这麽多东西，他不觉得他们俩还可以结成同盟什麽的，之前是为了报複裴衍青和程青瑜头脑发热，后来越了解裴季他就越觉得害怕。

裴季的世界像一种他从来没有涉足过的新世界一样，荒谬绝伦。

就在程小小犹豫的时候，张延淡淡道:“三年后离婚的话，你可以分到一个亿。”

程小小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张延后面还说了什麽不重要，他只知道……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他了。

这是州城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豪门生活啊，就这样落在了他身上。

对面的张延耐心告罄，轻轻敲了敲桌面，“程先生快点签吧！你要是不签我还得去找下一个目标……”

程小小思绪回笼，摁住手头的纸。

“签，我签！一个亿就是让我当牛做马伺候他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