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向珊说不出话来，也不想再用热脸去贴冷屁股，转身就要上楼。

程鹏远被她的态度惹恼了，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在了地上，“砰”一声玻璃碎片飞溅，好巧不巧的划破了女人精心保养的脸。

“啊！”桑向珊尖叫着捂着脸，怨毒地看着程鹏远，“程鹏远，我要是毁容了，我跟你拼命！”

程鹏远也没想到会伤到人，不过态度依旧强硬，“一张脸算什麽，儿子的命都要没了，你还只想着你那张脸，你可真是个好母亲。”

“儿子怎麽了？”桑向珊顾不上脸上的伤了，慌张地沖到程鹏远身前抓着他的肩膀，“快说啊！”

“哼。”程鹏远被抓疼了皱了皱眉，“你还好意思问，要是肾源再没有着落，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桑向珊想起郁离就一肚子火，“呵，你那个野种可有骨气了，要跟程家彻底断绝关系，说什麽都不回来，我总不能找人把他绑回来吧。”

程鹏远看了她一眼，桑向珊眼睛一瞪，“你不会是要绑了他吧？那可是咱们的亲骨肉，你真能舍得？”

程鹏远冷笑，“我只有程浩天一个儿子，剩下的既然不听话，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桑向珊被程鹏远的冷血无情惊到了，后背发凉，忍不住想，以后要是她没了利用价值，会是什麽下场？

答案她根本不敢想。

——

郁离突然打了个喷嚏，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突兀。

关珏、004一齐看向他。

郁离尴尬得脚趾扣地，耳朵发烫，揉了好几下鼻子才压下痒意。

关珏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只口罩递给他，“戴上吧，收拾东西灰尘大。”

口罩只有一只，郁离没接，“那你怎麽办？”

关珏见郁离不动，把口罩带子直接挂到他耳朵上，正了正，“我看你这边东西收拾差不多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我也去收拾我的东西了。”

郁离点点头，“好，谢谢哥，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少年发质柔亮，毛茸茸的脑袋在关珏眼前晃蕩，关珏心下一动擡手摸了一下，手感极佳，没忍住揉了揉。

第一下郁离没想到关珏会突然摸他的头，没躲开。

等头又被揉了几下，郁离才反应过来，迅速后撤，捂住脑袋，瞪大眼睛看着关珏，“不能摸，该不长个了。”

郁离从小就比同龄人矮一些，身体也消瘦，在学校经常挨欺负，所以对身高特别在意。

孤儿院条件艰苦，但老院长对郁离不错，倒是不怎麽缺营养，可郁离是先天不足的早産儿，那些营养就不怎麽够看了。

能长到这个高度，也是老院长省吃俭用费尽心思的结果。

关珏抿了抿唇，下定决心以后要给郁离好好补一补。

但摸头，该摸还是得摸，小孩儿脑袋手感太好，关珏意犹未尽。

关珏怀揣着遗憾的心情抱着004离开了。

郁离自以为逃过一劫松了口气，摸了摸刚才被关珏碰过的地方，心里有一丝怀念跟满足。

小时候，院长爷爷总是会摸他的头，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人眷恋。

可是，院长爷爷已经不在了。

郁离想着想着鼻头发酸，眼眶红红，偷偷掉下几滴眼泪。

关珏自然不知道自己一个随意的举动，就让一向坚强的少年哭了鼻子。

回到房间后，关珏什麽都没收拾，洗了个澡就躺床上了。

004也被仔细洗了一遍，吹干了毛发，整个狗毛茸茸的，手感很好，关珏把它放到肚皮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004舒服得直想打滚，可惜身上有伤不能动，只能闭着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以示享受。

难得的安宁，谁都没有说话。

一人一狗，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叮——”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关珏唰一下睁开眼睛，眼底的睡意一瞬消散，多年来的警惕让他从不轻易陷入深眠，总是能第一时间清醒。

猜到可能是程序卖出去了，关珏拿起手机看了眼，果然是银行到账的短信，微微勾了下唇，“很好，终于有钱花了。”不然晚上就要饿肚子了。

有钱在手，关珏来了精神，即刻起床，换好衣服上楼，敲响了郁离房间的门，“小孩儿，快出来，哥哥带你去吃大餐。”

郁离想起院长爷爷心情低落，抱着对方送玩偶睡着了，好一会才听到敲门声，揉着眼睛去开门。

门一开，关珏就被郁离翘着呆毛迷迷糊糊的样子可爱到了，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郁离的脑袋顶。

而后成功地收获了一只被气炸毛了的兔子，“都说了不能摸，你怎麽还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