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的每个词他都认识，怎麽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呢？

他心里隐隐弥漫着一股担忧。对哥谭人精神状态的担忧。

短短几句话，让戈登警长开始怀疑自己遇到了个精神病人。

哪怕荒殿一不去看，都能感觉到身旁人那种强烈的看脑残的目光。

他欣慰的想，起码这证明戈登警长是个有脑子的正常人，因为这些的确都是他胡诌的。

就算心里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言，他也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破绽。

谎言只要不被证实为‘假’，那任何人就都不能否定它为‘真’的可能性。

“好吧，监狱长先生，感谢你的帮助，不过这点小问题警局可以自己解决，实在不行我们还有蝙蝠侠如果你没有去处，可以先在警车上坐会，用不了一会儿就会有警察把你的那位‘迷路’在酒店里的伙伴带回来了。”

戈登迅速找到了安抚这位病得不轻的年轻人的方法。

他打算顺着对方的话来，先安抚住人，等下解决了稻草人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去找找这人是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他再开车把人送回去。

庆幸的是对方可能只是个普通的精神病，不是一个危害性极高的精神病罪犯。

因为他除了站在这里编了一套故事之外，没有其他危险举动。

就在这时，漆黑的夜空里飞过一只黑色的大鸟。

所有人都兴奋的擡起头看着天上，激动喊道：“是蝙蝠侠！蝙蝠侠来了！”

戈登心里最后提着的一口气也松了下来，“看，蝙蝠侠来了，监狱长先生这下该放心了吧。”

他长对一旁的警察使了个眼色，“给这位‘监狱长先生’拿杯热咖啡，带他去警车里避避雨。”

他人真好。

荒殿一心想。

但他必须得拒绝他的好意了。

依靠金枝建立的临时队内语音里，传来辛克莱颤抖的声音：“我、我看见‘稻草人’了，距离有些远，不太确定是人类的那个，还是不是人的那个……”

“你还在吗？我有点害怕。”

“我在这，辛克莱。”监狱长先生没有理会走到身旁，準备把他带去警车上安置的警察，大半心思都在酒店里。

刚走到他旁边的警察脚步停了一下。

辛克莱？他在跟谁说话？

紧接着，青年就转头问戈登：“警长，你还能联系上警局之前派进去的人了吗？”

戈登一楞：“你怎麽知道……”他们之前暗中派人偷偷潜入进去了？

荒殿一：“我‘看’见他们了。我想，你得做好心理準备了。”

戈登：“什麽心理準备？”

荒殿一没有回答，只是越发凝重的“望”着哥谭大酒店。

在他的视野里，有一个疑似行动小队的人接近了一个稻草人轮廓的存在。

同一时间，耳机里，辛克莱对他说：“有几个警察沖过去了！”

“唔哇哇哇！！！”

“稻草人的口器伸进了他们的脑子！！！”

下一秒，几个被吸干了脑髓的，穿着警察制服的尸体被从八楼的窗户被扔了下来，轰地坠落在所有人眼前。

空气安静了一秒。一秒后，此起彼伏的尖叫呕吐声在周围响起。

戈登脸色发白，第一时间拔枪对準了不久前还被他判断为无害的青年：“你做什麽了？”

他想到了这个人刚刚说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荒殿一摇摇头，“什麽都没做。”

然后擡脚往酒店内走去。

这个位置视野不好，虽然是能透视了，但建筑物还有家具，以及酒店内的人，大量线条错综複杂的交叠在一起，荒殿一眼睛都要看花了，稍微一分神就容易分不清哪个是花瓶，哪个是人，他得找个能‘看’得更清楚的地方，防止丢失辛克莱的身影。

垃圾游戏！

戈登紧张拿枪对準他：“不準动！”

但荒殿一没有听，他将后背暴露在戈登的枪口下，丝毫不担心他会开枪，就这麽撑着一柄黑伞，如同一位肃穆的送葬人，消失在哥谭大酒店里。

只留下一句理所当然的指示性话语：“封锁这附近，让所有警察背对酒店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麽都不要睁开眼睛。”

他赌对了，直到最后，戈登都没有开枪。

他缓缓垂下举枪的手，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已经都是汗了，竟然比面对某些超级罪犯还紧张。

‘不要看。’

那人的话全都在表达这一个意思。

戈登想到了对方系在眼睛上的红色领带。

不久前他还觉得这人的行为古怪，现在却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麽，却又好像被一团更浓的迷雾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