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殷红，水润可亲。

西索斯眼睛呆滞地转向他，许久后沙哑发问：“真的吗？”

埃里克歪头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什麽时候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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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远的城市区，白霜挂满枝叶。

埃里克将一切安排好后，又亲自来送西索斯看了一圈，把他欢喜激动地泪流满面。他给了埃里克一个大大的拥抱，重複地表示埃里克真好，特别好。

临别时，西索斯吸吸鼻子，边哭边叮嘱埃里克。

“宝宝，天气越来越冷，你要注意保暖，多穿衣服。”

“不要再喝咖啡熬夜，尽量早些休息，你的身体最重要。”

“还有就是，你不要挑食，一定要认真吃饭。”

这几乎是他和埃里克的最后一面，他最近情绪化的厉害。西索斯哭得不成样子，抱着埃里克不厌其烦地重複着，既怕说不到点上，又怕遗忘了什麽。

埃里克拍着他的后背顺气，道：“妈妈，你能麽舍不得我，为什麽不留在我身边？”

西索斯红着眼眶摇摇头，盯着他想说些话，但张张口又咽了回去，对他露出个惨淡的笑。

他爱自己的孩子，又怕自己的孩子。他和伊兰特说过了，只要埃里克愿意放他走，他一定会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埃里克回以一笑：“好了妈妈，别哭了，我们会再见面的。”

“嗯，会再见的。”

再也不见……

埃里克目送着西索斯转身离去，失望的叹了口气，给了充当背景板的米亚一个眼神。米亚会意地点点头，从枪箱中取出一支枪，这种近距离射击简直是易如反掌。

打开枪栓，上膛。

金属弹头在一瞬间飞了出去，精準地落在西索斯的右腿上。

西索斯停顿了一下，还处于状况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扑倒在地面上，发出凄厉痛楚的惨叫。他回头看向汩汩涌血的无知觉的腿，瞳孔颤抖，很快又晕了过去。

埃里克叹了口气：“去通知医生。”

医院走廊中，绿植掩映，光可鑒虫的地砖反射出埃里克的身影。

虫族的生命很顽强，及时止血，打上夹板，相信过段时间西索斯又能满血複活。断条腿而已，又不是挖出星核死掉，小事啦。

多亏了伊兰特，不然埃里克也不会能麽快弄清楚西索斯要离开的原因。

那只巧言令色的亚雌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埃里克，西索斯迟钝木讷，而且还传统、传统地只想要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虫蛋罢了。

生蛋，又没说和谁生。

为什麽不能和埃里克生呢？

埃里克守在病床边，帮西索斯换下沾上血污的衣服。

医生敲了敲门，无声息地走近。

“为什麽他还没有醒？”

“虫与虫之间的体质不一样，您不必着急。”

大多数医疗设备的面向对象是军雌和雄虫，多少年不会见到一只亚雌伤患。这类虫是社会底层是消耗品，治个病，创造的价值还不如使用的多呢。

“还有一件事要恭喜您。”医生干笑两声，做出请的手势，把複印纸上的病例掀到一页，“领主，您看。”

在西索斯的体检报告中，小腹的位置赫然有个微小的圆润存在，一眼就能看到孕囊中的胚。

虫蛋？

埃里克皱眉，他并没想过和西索斯有虫崽。亚雌的体质容易怀孕，再加上最近几个月，埃里克都热衷于和西索斯交.配。

怀上也是正常的。

医生看出他的不情愿，有些为难的询问：“这颗蛋您——”他拖长了尾音。

埃里克拿过彩超图，视线锁定在上面，又回头看了看昏迷的西索斯：“先留着吧，我再想想。”

雄虫和雌虫的蛋壳没有区别，联邦也明令禁止去检测性别。

普通的虫族家庭对雌雄态度没有明显的追求，但埃里克是领主，领主家中惯有出现的局面就是弑父，子壮每一任领主都是踩着虫父的尸骨走上去的。

如果蛋里的是只雄虫，埃里克就真的有必要好好决定了。

联邦珍惜雄虫，虫父可不会珍惜，况且埃里克从未做好当虫父的準备。

冬天的夜总是来的格外早。

外面彻底黑了。

埃里克守在床边，拿着毛巾帮西索斯擦去冷汗，病号服换了两件，身上的也快被浸湿了。旁边检测仪的心率跌宕起伏，估计是疼得厉害。

他不打算告诉西索斯怀孕的事儿，这是他们之间的“惊喜”。

他也没心情处理星域的事务，看一阵就忍不住去思念西索斯，思绪一阵阵飘。好奇他睁开眼看到自己的表情，是恐惧还是无奈，又或是开心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