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看书休息的时候,她躲在宫殿里偷偷的拉弓,手磨破过,胳膊累的抬不起来过。
她的字连太子太傅都称赞过,谁又知道,她腕上悬重物每天练到多晚。
那些绣品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最初那针扎进手里多少次,弄坏了多少布,要不是她这里好的药多,手上的疤怕是能吓住人。
这一切的一切,为的不就是保住弟弟,保住自己,弟弟是她撑下去的支柱……可是……
自从惠懿
皇后走后,萧元敏几乎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毕竟要想许多事情,要为弟弟与自己谋算,最轻松的日子反而是那时候出痘,那时候身体上难受,可心里却是平静的。
要怎么做?难道以后也要对弟弟用心机?
萧元敏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很乱。
“哥哥……小灯笼很疼。”萧元敏的声音很低,带着些微的娇气,自从萧文斌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话了。
而小灯笼正是萧文斌对妹妹的称呼,因为萧元敏小时候胖乎乎的,穿着红色的小棉袄像个灯笼。
很疼,萧元敏分不出来到底是身上疼还是心里疼,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睡去,只是做了一晚上的梦,梦中上一刻还在对她笑轻揉她头的哥哥,下一刻就脸色惨白浑身湿漉漉躺在床上……
早上醒来的时候,萧元敏觉得头沉沉的,伸手摸了摸并没有发热,唐嬷嬷端了温水伺候她梳洗。
等梳洗完了,小郑嬷嬷正好把饭菜摆好,并不多,就是一些清粥小菜,主食是豆腐皮包子。
萧元敏用了两口,就停了下来,“半夏,把东西端下去分了吧。”
半夏有心想劝两句,可是不知怎么开口,小郑嬷嬷担心地问道,“公主,可是不合口?”
“不是。”萧元敏拿着帕子擦了擦嘴,才说道,“不碍事的。”
“那奴婢晚一些时候给公主端碗桂圆莲子粥和山药糕可好?”小郑嬷嬷问道。
萧元敏点了下头。
几位师傅都是等下朝了才会过来,萧元敏这时候一般都是在看书温习功课,只是今日实在没心情,就看了郑嬷嬷和唐嬷嬷一眼。
小郑嬷嬷去小厨房准备吃食,郑嬷嬷和唐嬷嬷跟着萧元敏去了书房,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上,反而连窗户都推开了。
“公主可想好了?”郑嬷嬷见萧元敏眉头不自觉皱着,就走到后面轻轻帮她按头,“不管如此,请公主注意身体。”
“我梦见哥哥了。”萧元敏闭着眼睛开口道。
唐嬷嬷扭头,忍住眼泪,当初大皇子与公主关系最好。
“哥哥叫我小灯笼。”萧元敏的唇抿了抿,接着说道,“这件事不管和弟弟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了,有些东西我是不会用在弟弟身上……晚上的时候,我去东宫用饭,和弟弟摊开了说。”
郑嬷嬷想开口劝,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好,真要说开了,她怕事情会更糟。
“弟弟小,我不会看着点,怎么办。”萧元敏睁开了眼睛,“我有分寸。”
“是。”
唐嬷嬷与郑嬷嬷也不再说些什么了,萧元敏吩咐道,“让半夏去东宫说一声。”
“奴婢这就去。”唐嬷嬷行礼后退下,只留下了郑嬷嬷。
“嬷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萧元敏的声音有些低,甚至只有在她身后的郑嬷嬷能听到,其实不是没有怨过郑嬷嬷的,她偏偏把自己最不愿去想的那一面说出来,让她必须去想,可是她更知道,郑嬷嬷是真心为她着想。
她是长公主,可是弟弟是太子,真要说起来,郑嬷嬷更应该去讨好太子,让她去对太子更好,而不是让她学着去防备。
“只是,嬷嬷除了弟弟……我还剩下什么?”萧元敏看着这满屋子的东西,随手拿起了白玉纸镇,“这些在别人眼中可能很值钱,觉得我拥有很多东西,其实我只有弟弟而已……我小时候脾气很不好,生气了连哥哥都打,甚至有一次因为哥哥不陪我,我就乱扔东西,砸破了哥哥的头。”
“可是哥哥从没有生气过,甚至没有责怪过我,哥哥为我做了很多。”萧元敏嘴角带着几许笑意,“哥哥说,我是他妹妹,母后不在了,若是哥哥还在……怕是会比我做的更好……”
郑嬷嬷的手盖住了萧元敏的眼睛,她感觉到手心湿润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外面。
今日给萧元敏上课的是国子学博士柳叔公,他来的时候,郑嬷嬷已经端了水给萧元敏重新梳洗了一番,只是那微肿的眼睛遮盖不住,也不知柳叔公是因为年岁大了,没注意到,还是装作没注意到,不管是什么,萧元敏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