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呢，估计得七八点钟才能收工。”宣奕低声抱怨道。

“嗯，结束之后我让韩兵过去接你。”

“去哪？”宣奕语气兴奋。

“我家。”郁溪那边稍微停顿了下，“之前说好补你一顿饭，正好公司今天不忙。”

宣奕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笑意加深，“好啊，我想吃哥哥……做的菜好久了。”

“那先这样，你忙吧。”

“好。”

电话没有立即挂断，宣奕把手机贴在耳边，隐隐约约听见对面传来两声压抑过后的闷咳。

郁溪病了？

听声音是有点哑。

那为什麽还特地让他过去？

“郁先生，您喝点水。”

韩兵面不改色，看起来经验十足，等郁溪咳完了递上杯子。

“我没事。”郁溪接过放在一旁，脸色惨白，“你按我说的去做吧。”

“可是……”韩兵头一次踌躇不定，“他那天说他喜欢你，这样做会不会……”

“他喜欢我？”

郁溪眼神戏谑，嘴角噙着讽刺的笑，他明明看起来虚弱至极，却仍然令人发自内心的畏惧，“那我就给他这个机会。”

*

“好！两位老师辛苦了！”

“合作愉快！”

忙碌了一天，所有人看起来都很疲惫，宣奕回到化妆间开始等待卸妆。

[叮咚！系统温馨提示，距离生命值清零还剩最后五小时。]

他从秦豔那儿拿回手机，看了眼时间轻笑，“刚刚好，还来得及去订个蛋糕。”

公历十一月五日，也就是今天，是郁溪的生日。

他早就计划好了，哪怕今天没有郁溪这通电话，他也会想方设法见到他。

“小吴，把手机给我。”

谢星洲稍显急切，顾不得化妆间里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找到那个视频，调到最小音量，点了播放。

画面是从两车相撞那一刻开始截取的，十几秒后夜色中出现一个身影，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孤身走进浓烟之中。

谢星洲心髒狂跳，两指长按放大视频画面，可监控画面清晰度实在有限，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半晌，画面里的人抱着陷入昏迷的谢星洲快速走出烟雾，火光在两人身后炸开，视频结束。

谢星洲盯着手机久久不能回神，他不甘心地拖动进度条又看了一遍，一遍之后又一遍，终于，在视频结束的前两秒，火光最亮的时刻，他看清了抱着他的那个人的眼睛。

“谢前辈。”

宣奕卸完妆，被秦豔勒令跟谢星洲打招呼，还必须用敬语，他垂着眼，语气有些不情不愿，“等下有点事，我先走了。”

“嗯。”

谢星洲下意识应了一声，等他擡起头，刚好看见宣奕离去的背影。

这个轮廓，那双眼睛……

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念头油然而生，他站起身，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宣奕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韩哥！”

宣奕看见熟悉的车牌，迅速钻进车里，“今天真够冷的，我们快走吧。”

“嗯。”韩兵一句多余的话没有，看起来格外沉默。

“我们先去趟蛋糕店，然后再回家。”宣奕笑着说道。

韩兵目光複杂，缓缓点头：“好。”

蛋糕是巧克力夹心的，图案和款式都很简单，只不过在蛋糕师问要加什麽字时，宣奕想了一会儿说：“我自己来吧。”

他接过裱花袋，颤颤巍巍地落笔，可由于力道控制不均匀，写出来的字笔画黏连在一起，歪歪扭扭，连小学生都不如。

蛋糕师实在看不过去，“先生，不然还是交给我吧。”

“不用！”宣奕自我欣赏了一会儿，反问蛋糕师，“这难道不好看吗？”

“额……也还行。”蛋糕师昧着良心说道。

结了账回到车里，宣奕又提着蛋糕问韩兵，“你看这个蛋糕，好看吗？”

“……哪个王八蛋忽悠小孩，这是人能写出来的字吗？”韩兵墨镜一摘，兇神恶煞地準备下车，“哪家店，我帮你把钱要回来。”

“不用了。”宣奕抱着蛋糕，表情麻木，“这字是我写的。”

他确实不是人，但从此刻开始，他决定怀疑全人类的审美。

韩兵：“礻兄有阝氵系25生日忄夬乐？”

宣奕：“那是祝郁溪25岁生日快乐！”

第11章

路上一层薄薄的积雪，车灯晃过时冰晶闪烁，梦幻地仿佛置身童话世界。

韩兵慢悠悠地开着车，好几次欲言又止，宣奕早就看出来了，但他故意只字不提，终于临到下车前，韩兵看了眼他手中的蛋糕，低声说道：“今天不止是郁先生的生日，还是他父母的祭日，你稍微注意点，别说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