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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名流(390)

作者:也逢春 阅读记录


“你的父亲是谁?”左夫人皱眉。

“铎州府尹谢公绰。”

“好,”左夫人擡眸,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满意,“那就一言为定。”

谢含章揣摩着左夫人的神色,又隔一会儿才敢问:……在可以上去了吗?”

左夫人点头,缓缓朝谢含章走去,“咱们走。”

谢含章的心随着左夫人的脚步一直提到嗓子眼儿,上去的台阶并不宽,可谢含章始终不敢走在左夫人前面,更不敢落在后面,两个人肩并肩,走到门口不过短短一段路,谢含章的后心都是汗。

好在密室门口近在眼前,昏黄的亮光让谢含章感到一丝安心,她正要往前走,左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对。”

谢含章心下一沉,不敢回头,“什麽?”

“为什麽你只用你的义父起誓,”左夫人的声音很低,但能叫人清晰地听出她的不悦,“而不用你的义母呢?”

谢含章浑身血凉,声音在喉底打转几次才脱口而出:“你愿意被你儿子拿来起誓吗?”

左夫人再次轻声笑起来,“自然不愿意。”

“所以啊,”谢含章顺着左夫人的意思,心髒好像贴着耳朵跳,跳得她浑身不舒服,险些听不清身后的动静,“不管怎样,我都不想亵渎女子。”

说完谢含章再也等不及要踏出去。

……吗?”

背后幽幽的两个字,就是谢含章最后的记忆。

几日后的深夜,铎州司马府的后院主间,昏暗中赫连诚轻拍谢元贞的脸——

“季欢,醒醒!”

谢元贞仿佛陷入一场无法醒转的噩梦,他呼吸急促,跟个破风箱似的,一听就知道喘症又起。

“季欢,张嘴,把药吃下去。”赫连诚赤脚下床,匆忙点灯,抓了药就跑回床上,半哄半塞,两个人相贴,一同大汗淋漓。

谢元贞艰难地吞了药,眼睛半阖着,好像还醒不过来。

于是赫连诚就抱着他,顺着脖颈摸那药丸的位置,含了温水慢慢渡药。

微弱的咕咚一声。

药终于是下去了。

“阿奴醒醒。”

赫连诚始终不敢松懈,边呼唤,边抱着顺他心口,就这麽目不转睛地干等一会儿,见人还不好,又赶紧传了五绝过来瞧。

夜里本该属于清甜的梦乡,谢元贞的寝间却总是这般兵荒马乱的,赫连诚数不清几次这样干着急,心里止不住胡思乱想,下意识脱口而出:

“先生,季欢许久未这样犯病了,他的喘症——”

是不是恶化了?

“外不治癣内不治喘,”五绝知道赫连诚要说什麽,他也不会安慰人,实情也最能定人心,“放心,虽然不能根治,但能控制。”

“不能根治,”赫连诚喃喃,今夜还好他在,若是谢元贞不知道自己犯病便已陷入昏迷,或者出门在外刚好没带上五绝,于是他又追问一句:“那若是如今日这般,所配丹药并不起效,寻常大夫可能缓解?”

“你是要把我这块鬼医的招牌砸碎了扔出司马府吗?”五绝的耐心往往只在第一句,第二句他就要撒泼打滚了,“便是哪日我咽了气,我徒弟还有那胡长深也都能治,哎呀你别在这儿烦我!”

如今独活给师父打下手,偶尔已经能上手行针了。经历上次的事情之后,独活对于赫连诚的不安有了更直观的感受,他下完一针,便回头安慰:“大人别担心,公子无碍。”

“好,”赫连诚颤抖着握紧,靠上门槛,“好。”

谢元贞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是鱼肚白,他指尖微动,赫连诚应声而醒,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笑了一下。

“怎的趴在床头?”谢元贞声音有点哑,说着还想起身,下一刻他才发觉身上干爽松快,好像还换过衣裤。

“你做噩梦了,”赫连诚探了下额头,起身亲了下,“裲裆都湿透了,刚给你换过。”

噩梦里有谢含章,所以他觉得不舒服,觉得喘不过气。

“我竟睡得这样沉?”赫连诚垂落的发丝透着独特的清香,谢元贞细细嗅着这股好闻的味道,脑中顿时闪过许多情景,其中还有赫连诚不间断的呼唤,好像并不都是梦。

“我犯病了?”

赫连诚捏着他的手,“别怕,我在。”

“明日就要啓程去接阿蛮,”谢元贞坐起来,靠在赫连诚后心,“也不知道她深陷敌国,过得好不好?”

“总比你要好,”赫连诚捏他鼻子,“小药罐子,什麽时候能好起来?小心少珏见了笑话兄长。”

谢元贞咯咯笑,笑完了又开始发愁,“我这一走不知道要几日,朝中虽有外兄与如晦两人,不知道裴云京那边会不会有什麽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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