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烽火名流(309)
作者:也逢春 阅读记录
身后还跟着两个羽林郎。
郑蕃认得这个小寺人, 大驾南渡的路上, 他还抽过这小寺人一马鞭。
大概叫鸿禄。
宫中赐酒有五花八门的名头, 这杯却是无名酒, 郑蕃大惊失色, 冷汗倏地从额头掉落,“主, 主上这是做甚?”
“自然是孤体恤郑常侍辛劳,”永圣帝端坐御座,笑里藏刀,“赐你的安眠酒。”
说完那羽林郎几步上前,将人扣下跪在永圣帝跟前。
“主上这是为何!”郑蕃双手反扣,动弹不得,望着永圣帝简直难以置信,“奴婢自问一向尽心竭力——”
“尽心竭力?”永圣帝嗤笑,俯身向前倾,“去年花朝节,城西杨柳巷口南风馆,不知郑常侍又是尽心竭力为谁办事?”
……然是为主上寻一把锋利的刀,”郑蕃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又调转枪头指向被革职的大司马,“奴婢受那柳定宸蒙骗,也是时至今日才得知,他就是当年死里逃生的谢元贞!”
“看来郑常侍与孤一样,也被蒙在鼓里已久,”永圣帝点头表示十分理解,“那这杯酒,郑常侍就更得喝了。”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今夜永圣帝要柳濯缨的命,同样也要他郑蕃的命!
郑蕃老泪纵横,下巴磕地,卑微到尘埃里,“奴,奴婢不明白。”
“你不喝,怎麽叫孤看到郑常侍的忠心?”永圣帝轻飘飘丢下句:“你不喝,便是欺君。”
说着鸿禄端起酒,举到郑蕃嘴边。
“.奴婢不喝,奴婢不喝!”郑蕃猛地用脸撞翻了酒,酒溅一地,洇在嫣红的地毯上犹如一抹漂亮的鲜血,他声嘶力竭,“奴婢一路伴驾而来,为您鞍前马后,奴婢这一条腿还是为救您而废的,这麽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主上怎能杀一直忠心于您的奴婢!”
“好个忠心耿耿!”永圣帝蹭地站起,“一条腿就想换孤的信任,你道你是个什麽东西!”
“奴婢是低贱,”羽林郎手下用力,郑蕃脖颈青筋毕露,瞪大的眼珠不断淌下泪水,声音凄厉回蕩殿中,“可是你慕容裕也不见得多高贵,都是一道在泥潭里摸爬滚打攀高枝儿的,你不会以为你当真成了大梁的天,倒来与奴婢分高低罢!”
“好!”永圣帝负手道:“你不喝敬酒,那便喝罚酒吧!”
“主上,”其中一位羽林郎问:“该如何处置?”
“淩迟,”永圣帝眼色一暗,“喂狗!”
“慕容裕,你不肯以真心待人,”直到被拖出殿外,郑蕃的声音还萦绕太极殿中,“天道轮回,永远也不会有人肯真心待你!”
“再替孤送一壶酒,”永圣帝摸了摸耳朵,指着要退下的鸿禄,“回来你便是孤的中常侍!”
人都退出去了,永圣帝默默又坐一会儿,恍惚间仿佛看见殿外的廊下有条人影,但他又不敢离开御座,拳头攥紧又缓缓松开,良久终于起身沖殿外的风雨走去。
出了殿门,瓢泼大雨打进廊下,沾湿了太极殿的门窗。原来方才不是永圣帝错觉,果真是陆贵嫔在等他。
“陆贵嫔,”永圣帝居高临下去看她,“夜深不回去歇息,跪在殿外做什麽?”
陆商容俯身一拜,“妾请主上撤去陆思卿吏部尚书一职。”
“哦?”郑蕃的话还在折磨着永圣帝,他不屑一顾,语气间是淡淡的轻蔑,“为何呀?”
“如晦年幼无知,”陆商容没有擡头,始终恭恭敬敬,“恐怕难当吏部尚书如此重任。”
“不过是百官考绩,”永圣帝撂在后腰的手又微微攥起,似乎在赌气,“从前你父亲做惯了的,做儿子的耳濡目染,有什麽学不会的?”
“父亲能恪尽职守,是因为他乃朝中清流,允执厥中,不涉党争,”陆商容毫不避讳,径直道出永圣帝今夜反常的根源,“如晦虽与父亲同出一脉,可错就错在他不该与谢氏牵扯不清。”
陆思卿与谢家二郎之事并非私密,若是洛都谢氏已无人在世,永圣帝的恩宠与愧疚便是实打实的,可如今谢泓尚有血脉存世——
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洛都谢氏满门已绝,”永圣帝低眉正经去看陆商容,也是没料到,陆商容的胆子真不小,“你弟弟如何还能牵扯不清?”
“主上,妾虽深居简出,今夜宴饮也能看出蹊跷,”陆商容擡头,望向永圣帝的眼神始终沉静如水,“妾只愿一家平安,不求大富大贵。若是如晦还执着于七年前的事不放,那不如索性眼下就将他革职查办,以免日后做出什麽追悔莫及的事来。”
“你看出什麽?”永圣帝有些信,又实在不敢信。乱世之中,人人都在互相背叛,如今永圣帝哪里敢再轻易交出一颗心,“你看出北郊埋的是谢家人,柳濯缨也是谢家人?”
上一篇:满级侦探穿成病秧假少爷后
下一篇:小师叔只想鹹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