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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名流(187)
作者:也逢春 阅读记录
十四夜戌时刚过,柳濯缨不胜酒力,几如玉山将崩,与他共饮的几位朝臣见状,拦住主上御赐的僮仆侍婢,反唤了从外头带来的小倌——
“大司马醉了, ”尉迟焘使了个眼色,“快送大人回房歇息!”
那小倌应了, 随即搀起柳濯缨, 两人跌跌撞撞往后院去。
柳大司马仙人之姿,这些官员要寻个与之相配的小倌也如登天揽月,最后只得寻了个皮相还算过得去,闺中功夫又了得的小倌, 希望能将这位年轻的大司马伺候得服服帖帖, 叫他日日不思土断正事才好。
“还以为这土断官为讨主上或护军大人欢心, 定是要折腾一番的, 没想到连日以来竟是半点进展也没有, 上头来问成效, 便推说还在做準备工作, 马虎眼儿打得头头是道,实则成日不是寄情山水, 便是参加宴会。吟诗作赋,饮酒作乐样样不落,咱们送寒食散送小倌,他也是照单全收。”百里观南端起方才柳濯缨用过的羽觞,下意识送到鼻间一嗅,“此人莫不是个混子,怎的与清谈时的那股劲儿截然不同呢?”
这位柳大司马来去无蹤,此前说去山中采风,三日便会回来,结果中途回府丢下几样不知名堂的石头树根,又抛下曹郎掾属一连消失好几天,便是府中人也见不到他一面,他们还道大司马这是要与山中野猴共度元宵佳节,万幸人还知道回来。于是这帮世家赶紧携带贺礼置办酒席,拉住柳濯缨醉生梦死,生怕他想起什麽不该办的事儿。
“你以为他是个混子,可你道土断是什麽砍瓜切菜,手起刀落不沾身的好行当麽?”隗顗此前日夜担惊受怕,此刻见着柳濯缨原是这般,终于放下心来大口吃肉,“这土断所断乃世家命脉,那可是要断子绝孙的,他若真大刀阔斧地干了,单凭他背后空空,你信不信隔日就要被生吞活剥了去!”
“可此次护军大人不也是一力推举,”百里观南不屑,“他有什麽可怵的?”
毕竟之前柳濯缨舌战群儒,也没见他真怕过谁。
“他若真推举,此国策谁提谁推行便罢了,”隗顗伸长指头点了点他,嫌弃他孺子难教,“何必这会子选贤与能,让给一个江湖人?”
百里观南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你说他是等着卸磨杀驴?”
“我瞧这位大司马未必是真糊涂,”隗顗擦了擦手,又饮下一杯酒,此刻醉意与雄心一道翻涌上来,“咱们且等着吧,再过两日,只怕那护军大人就要坐不住了!”
“大人,您慢些走。”
此刻后院,柳濯缨被小倌扶着,正要进一处偏僻的院子。柳濯缨浑身燥热,心知自己不大对劲,他眯开一丝眼缝,只见面前这所偏院乌灯黑火,与印象中的居处截然不同。
“你领我去哪儿?”
他拖着音调,重新闭起眼睛,借着混乱的呼吸,伸手胡乱摸起腰间,可那小倌却顺势摸了上来,端的千娇百媚,活像扰人家宅不宁的狐貍精。
“大人,奴送您回房间呢。”
“你说这是回房的路?”下一刻柳濯缨陡然挣脱桎梏,横剑当喉,方才席间的醉意霎时烟消云散,“哪个叫你领的路!”
“看来大司马的神志尚算清朗。”
那声音自柳濯缨身后传来,熟悉中带着显然易见的愠怒。他愣了一下,随即去看院门处,转身的起伏太大,站定的瞬间还在趔趄。
看来属实醉得不轻。
“属下告退。”小倌也换了副无血无肉的声音,说完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原来是赫连大人。”柳濯缨收起软剑,那股邪性的燥热再度侵蚀他的神志,他顾不得眼前是什麽房间,只想立刻沖进门去。
“花朝节当夜我是不是同你说过,”可赫连诚哪里肯,他猛然伸手,抓过一只滚烫的腕子。李令仪的死讯刚递到赫连诚案前,赫连诚抛下政务匆忙赶来,进门就见着谢元贞醉得烂泥一般,想要打人的怒气一如饺子包馅,掺在字里行间,满满当当简直就快溢得满地都是,“如那夜疾驰奔命之事,日后千万不要再做了?”
李令驰所派护送亲弟的乃是一支铁骑精锐,其中甚至还有他的嫡亲副将赵云清。从谢元贞受封到再现司马府,其间不过短短十余日,铎州此去与岭南边境又岂止千里?况且年前玉生白还刚刚反叛,赫连诚在亲眼见到谢元贞之前都不敢深想,若是谢元贞此行失手——
他会不会连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今夕何夕,”方才一眼后,谢元贞刻意不再看赫连诚,“说过又如何?”
两道汹涌的呼吸绵延交缠,此消彼长,赫连诚积攒了一路的怒意压上来,“我以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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