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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名流(159)
作者:也逢春 阅读记录
谢元贞是无心也好,有意也罢,赫连诚权当是他恋恋不舍,“不算你空手套白狼,之前你送的字帖还挂在书房,我日日都要观赏几遍陶冶情操,”只是东西送出去,赫连诚这口气却没松,“此行还有些别的事,办完了再回去不迟。”
李令驰的来信不出赫连诚所料,李谢分庭抗礼多年,洛都谢氏虽已灭门,铎州谢氏尤在鼎盛,谢元贞恰巧夹在中间,赫连诚不想他有一丝一毫的为难——
不如索性直接与谢远山谈交易。
谢元贞不知道赫连诚心中盘算,自顾摆弄那两只香囊,闻言悄声嘀咕,“原来不是特地来的。”
几个字黏在一起叫人难以分辨,更听不出情绪,赫连诚凑近问,“什麽?”
谢元贞吓了一跳,却不是因为愈加炽热的鼻息,而是自己竟将心里话抖落出来,他慌忙将东西收起,掩耳盗铃,“没什麽。”
赫连诚终于笑起来,他没碰谢元贞分毫,光用眼神足已将人五花大绑,“季欢的事才是头等大事,别的不过顺手而已。”
谢元贞刚平複的心忽而怦然乱动,他耳根一红,不敢瞧人,“什麽头等大事,赫连大人莫要取笑我了!”
“季欢,”
紧接着的这一声叫得太郑重,谢元贞下意识擡头,正见赫连诚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他顿时有些紧张,“什,什麽?”
赫连诚似也是鼓足了勇气,才道:“你可知我是五部之后?”
谢元贞如何不知,他心跳卡在嗓子眼,克制不住地揣测赫连诚更后面的话,良久才点头,……道。”
“季欢当真聪敏,”果真赫连诚侧过身,端端正正面对谢元贞,“那你可知我此言何意?”
谢元贞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便断了。
“你不是有事要办吗?”谢元贞蹭地起身,几乎是用蛮力将人往外推,这满地落叶若能塞住赫连诚的嘴,谢元贞也不妨一试,“快去吧别耽误正事!”
赫连诚就怕这人装傻,谢元贞这般慌张他反倒不急了,只是笑着拾起篮子塞进他手心,召来白鹘翩然往城中去。
谢元贞双手紧攥篮子,眼睁睁看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
这一顿精準地掐住谢元贞心髒,他仿佛身处晕厥的边际。
“怎麽——”谢元贞浑身僵硬,话音未落,赫连诚已回身大步流星抱住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下,一颗心髒律动汹涌,起起落落在谢元贞耳边擂打不息,譬如大漠旭日,光明磊落,撼天动地。
谢元贞睁大眼睛,一时忘了呼吸。
这算什麽?
谢元贞就这样被赫连诚拥在怀里,良久才缱绻地分开,赫连诚握住谢元贞双肩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季欢,这就是我此行的头等大事,冬至之后,我会来向你要一句答案!”
“阿兄,阿兄?”
谢元贞回神的时候,谢含章正写完一页纸,她不经意擡头,见阿兄圣贤书读得出神入化,倒捧过来也旁通曲畅,不由称奇。
自那日城郊见过赫连诚,之后两日谢元贞都是这般心不在焉,他仍未察觉谢含章的言外之意,放下书茫茫然,“少珏想说什麽?”
“我想问阿兄呢,”谢含章搁了笔,看向阿兄的眼神难掩担忧,“这几日怎的总是心不在焉?”
面对比自己还小几岁的阿妹,谢元贞不知该从何说起。
旧时在谢府,父亲与母亲,诸兄与嫂嫂之间皆是相敬如宾,他来不及问什麽是心动,什麽是喜,什麽是爱,先尝过骨肉离散之苦。
六年弹指过,又是一年冬至日。谢元贞身上的枷锁还在,这枷锁名为谢氏讨还公道,只会随年深日久越箍越紧,越走越沉。他不敢耽于爱河,不该溺于欲望,何况赫连诚身上还流着一半五部的血。
五部与大梁通婚已久,倘若五部没有踏平朔北踏平洛都皇城,倘若五部合罕未曾悬尸示衆,那该多好?
可惜一切早已无可挽回。
赫连诚的恩是恩,作为朋侪自然有各种偿还的方式,谢元贞心知赫连诚要的绝不是偿还,然而他不知道国仇家恨之下,是否还有资格再谈儿女私情。
如今二亲兄嫂就在天上,他们看着赫连诚与自己并肩,如若谢元贞不刻意阻止,日后与赫连诚的合作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多出来的是什麽,情深难以自拔之后又该如何全身而退?
谢元贞不知道。
赫连诚来自遥远的朔北边境,那里接壤无边的大漠风光,旷野烈日下滋养出的这颗糖太甜太腻,叫谢元贞不敢问情之所以起,不敢问恋之所以然。
“有吗?”谢元贞抿了抿嘴,最后也没鼓起勇气,“许是晚上没睡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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