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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名流(138)

作者:也逢春 阅读记录


阴影下李令仪的惊讶之色被掩盖大半,也更叫他看不懂此刻上官泽的神色。李令仪愣了一下,先收证据再反问道:“此案本官乃是监理,你叫人瞧见我拿了证物,要栽赃也未免太明显了些!”

“这白纸黑字上盖金印,若下官当真沖着您来,何苦还要到您这儿走一遭?”上官泽悠悠转身去点灯,火焰燃起,顷刻照亮他晦暗不明的半张脸,“这东西交与御史中丞或其他人,只怕不出一时三刻便可结案了。”

不过东西既进了李令仪自己的袖袋,他好歹定了定心神,再开口的语气都难自察地松快不少,“你想说什麽?”

上官泽问:“不知大人对陈休文有几分了解?”

李令仪不答。

倒并非是李令仪拿了证据翻脸不认人,只是他也没料到陈氏父子藏了字条,经此一遭,他们究竟是忠心抑或反心,此刻李令仪或许更偏向后者。

但李令仪随即犹疑上官泽何以有此一问,李氏党羽衆多,难不成上官泽眼看陈家不中用,便想踩着做他李氏的新宠?

“下官说句实话,其实不论这案子如何判,于下官本都没有半点好处,恕下官斗胆,即便今日这中书令不是大人您,也断无可能是下官我。”上官泽看出李令仪的猜忌,倒是坦坦蕩蕩地说了出来,“那御史中丞为着私怨,想借陈恒敬一案扳倒您,我却觉得那是蚍蜉撼树。”

李令仪轻嗤,“哦?”

“不过这字条也怪下官无心之失,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就这麽给抖落出来,眼下便是下官有心想要摁下来,恐怕也没法做到滴水不漏。”上官泽表了诚心便要追究陈家的反意,“不过这麽重要的东西,那陈氏父子不但没有销毁,还轻而易举叫下官得了去。大人,您不觉得此事也太过蹊跷了麽?”

上官泽言尽于此,李令仪几乎可以断定方才心中猜测,“此处只有本官与你,有什麽话,不必弯弯绕绕!”

“下官只斗胆问一句,”上官泽既要踩死陈氏,自然不能叫他们有反咬的机会,“若当年坑杀流民的案子属实,眼下事情又闹上天庭难以收场,那陈恒敬究竟是否还有捡回一条命的可能?”

李令驰是手握重兵,可若他觉得这颗棋子其实无足轻重,别说一个陈恒敬,陈家上下都断无活路的可能。

“假定昨夜乃是陈休文救父心切,若陈氏深信大人能救下他们,何必还要将这张字条藏在密室这样久?”上官泽不等李令仪回答,径直接了上来,“下官反观这整桩案子,便是一出专门拉您下马的苦肉计,也未尝没有可能。”

因而上官泽才会先问李令仪,对陈休文此人有何印象。谁都知道陈恒敬是李氏的狗,但凡主人,座下自然是越听话越好,可陈休文隔着父亲,他心中所想,未必是其父所想。

说白了陈恒敬早已垂垂老矣,陈休文却是年轻气盛,李氏要陈家做杀人的刀,有一天这刀也会调转锋刃砍向李氏自己。

“大人宽心,再不济您还有护军大人,这大梁上下还没人能动得了您,”上官泽擡头见李令仪眸光颤动,眼角闪过一丝精光,“只要这不该说话的人彻底闭上嘴,凭他什麽髒水,自然泼不到您的头上!”

……你所言,此一局是为将我拉下中书令的位子,可即便我令他父子二人畏罪自裁,”李令仪听他滔滔不绝,却迟迟不挟恩求报,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又想从中谋取什麽好处?”

“敌所敌为友,今日下官帮得到您,便已得了最大的好处。只是陈休文既能叫下官知晓这张字条的存在,自然也能叫别人知晓。况且您也说过这私印不止您一人所有,”上官泽终于将準备已久的话问出口,“那麽这张字条是否也可被他人僞造?”

顺着他的话,李令仪豁然开朗,“你果真知道是谁!”

李令仪面上不显,暗自心惊,也许这个上官泽不仅知道,昨夜声势浩大的一出搜贼记,也正是为引蛇出洞!

“下官不确定,”上官泽端的谨慎,始终没告诉李令仪此人姓甚名谁,“但若您想知道是谁要拉您下马,或许可以陪下官演一出戏。”

申时刚过,刘弦进门的时候,赫连诚正下笔手书。他见赫连诚擡了头,赶紧道:“大人,字条被人抢走了!”

赫连诚拿笔的手一紧,“什麽?”

刘弦关上门,边走过来边说,“属下打听到,上官泽正要将东西交与廷尉正,忽有黑衣客闯入府衙大门,他们一时不察,字条便被抢了去!”

陈休文已然入狱,陈休言又是个癡傻的,满府上下无人主事,便是陈休文使了手段派死士去抢回来,想必李令仪也已经知道了字条的存在,这一招如何能将功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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