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叹了口气，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诶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什麽他的痛苦来源于你，他有说过这种话吗？”

解朝酲摇摇头:“可事实就是这样。”

孔昭无奈地摆摆手，让他恢複了行动，俨然变成了大家长模样，说的头头是道。

“小朋友，要知道你死的时候只有十五岁，你对他的认识也就停留在那个时候。你和他分开了也有八年，在这八年里，他过得是好是坏你知道吗？你不知道。”

解朝酲斜着眼看他，话都涌到喉咙里了，又被孔昭给堵了回去。

“你不知道可我知道啊，我可以告诉你那些年他是怎麽过的。”

“你这是滥用职权吧？”

解朝酲清奇的关注点逗笑了孔昭，孔昭不正面回答，继续说自己想说的。

“那八年，他可是全靠着对你的思念拼命努力地生活着，说真的，你现在这些无病呻吟，自以为的痛苦，在他那里全都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解朝酲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沉睡的沈延夕身上，他摸了摸脖子那里早已消失不见的伤口。

“你说的话能信吗？”

第38章

因为早已经体会过眼前这位撒谎的本领，所以当他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解朝酲的第一反应便是质疑他所讲内容的真实性。

不过，孔昭这次的的确确没有骗他，他所说的每一句都是根据自己亲眼看到的总结描述出来的，可能存在主观感受，但丝毫没有夸张。

他拥有查看沈延夕过往生平的权力，当然这里面不牵扯什麽滥用职权。

完全是按照流程正规进行，只是顺序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本该一开始就要接触沈延夕的过往，然而当时因为发生了什麽事情，孔昭给耽误了，所以他保留了那次的查看权，暂时跳过了这一步，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可能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铺垫了差不多。

孔昭说:“你难得开口求我帮忙，我总得找个杀手锏以备不时之需，你倒好，一上来就逼我使出杀手锏。”

面对解朝酲的狐疑目光，他继续说:“当然了，我也猜到你可能会不信，可以你对我的了解，我真的会为你编这麽多故事吗？人各有命，我本不该插手，能告诉你这麽多，完全是看在你我多年朋友的份上……”

话音一落，解朝酲的手指忽然移向控制所有设备的总开关，眼睫低垂，身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悲伤的灰色。

“你说得对，是我的问题我知道的……”

数据还在处理中，意识融合进度还差了那麽一点，他要是一不小心按下去，不知道又会发生什麽，为了避免给自己增添麻烦，孔昭谨慎地把他手从总开关上移开。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你与其不断责怪自己，让自己一步步陷入内疚的沼泽，不如着眼当下，多为你们的今后考虑，顺便提醒你一下，别忘了你曾经对他许下的承诺。”

孔昭从来没有说过如此多鼓励人的话，说完觉得自己老厉害了，回去得和莫向楚炫耀一番。

解朝酲确实没有忘记曾经许下的承诺，他要带沈延夕离开那个痛苦的家，他要给沈延夕一个新的家……

这事让他提醒，解朝酲莫名心里有点不舒服，明明他那边的事更棘手吧？他瞥了孔昭一眼，没有领情，说:“咱俩半斤八两，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孔昭咕哝了句，进度就差0.01%，在达成100%时，他轻声说，“起码沈延夕在死时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你，你就知足吧。”

无菌手术台上，沈延夕再一次提前醒来，又恰好听到最后那句话，一时间大脑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涌了出来，好一阵淩乱。

捋了捋思绪后，他惊觉，这是不是从侧面证实了他曾经确实和解朝酲有过一段关系？

哎，他们前面到底都说了些什麽啊，好想知道，怎麽每次清醒的时机都这麽……一言难尽……

一想到闭眼之前还特意说了句“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这不是在吃自己的醋吗？！好尴尬，接下来要怎麽面对呢。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沈延夕现在有点不太敢睁开眼睛，眼珠在眼皮底下疯狂转动。

说起来，这个记忆怎麽独独缺少和解朝酲有关的部分呢？

沈延夕想了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有想过是解朝酲亲手篡改了他的记忆。

或许是思考时面部表情发生了变化，沈延夕听到了有人慢慢靠近的声音，不是解朝酲，那只有可能是孔昭了。

“喂，你离他那麽近干嘛。”解朝酲警告他，但还有一道程序需要他卡準时机，无法离开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