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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厂厂公遇见西厂厂花(72)
作者:风烟挽 阅读记录
且不论宋玦此人是否言过其实,至少他带来的已是足够。
愉悦的又何止白经世一个,连李谏也换了副面孔,笑吟吟地问宋玦何时起事的好。
宋玦又岂能回答?此事自然要交由镇西王决定,底下人能做的只有谏议而已。
白经世生怕宋玦是大言不惭:“不知宋小友,这钱粮……”
宋玦说道:“年后会陆续分批送到。”
得到了具体的时间,衆人心下稍安。
先要万事俱备,才能只欠东风,打仗是要流血牺牲的,而不是嘴皮子一碰便好的,为了今时今日,便準备了数年,而这只是开始。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不能输。
白经世终是下了决断:“天色已晚,宋小友一路舟车劳顿,先各自归去吧,举事之事过两日召集衆人商议再说。”
对于镇西王而言今日的收获已是足够,虽然难耐,但仍需保持冷静,否则又何以成事?
白经世又补充了句:“阿诩,送宋小友回去。”
白诩应是,跟着宋玦走出了住院才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想擡手搭上宋玦的肩头,又反应过来他身上的伤到底是讪讪放下了手,挑眉道:“宋玦,你厉害啊,让我父王跟你称兄道弟的。”
看他那张狂样,宋玦失笑,脚下却是一个踉跄,本就有伤在身,又是一路奔波,经方才一遭,身子已是受不住了。
白诩见其模样,赶忙扶了一下宋玦才帮他稳住了身形,那脸色被月光还惨淡,偏生他还有兴致开玩笑:“那白贤侄叫一声叔叔来听听?”
“你……”白诩咬牙,想揍他一顿却又不忍。
陪着宋玦过来的,不止是白诩,二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转了身看向身后之人。
白诩瞧见来人,讶然道:“孙明识?”
宋玦倒是不动声色:“阁下有事?”
孙明识面含拘谨,那盯着宋玦瞧得架势不是瞎的都瞧得出此番是为谁而来。
“我……想同您说几句。”孙明识一袭褐色布衣,面容清癯,光凭言行很难瞧得出他是镇西王口中之大才。
白诩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给二人腾出了说话的地儿。
“您脸色不大好……”孙明识又来了这麽一句。
冬夜里的北风是敲骨吸髓的冷,宋玦打了个寒颤,言语冷静道:“你想说什麽?”
接下来孙明识的举动却把宋玦吓到了,只见他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那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宋玦替他头疼:“你这是做什麽?”
宋玦全然不记得这麽号人,可瞧他的模样却像是与自己有旧一般,莫非是与昔日的长宁侯府有旧?
孙明识接下来的言语说的宋玦更是云里雾里:“宋公子,我以为您死了,这几年一直心怀愧疚寝食难安,当年长宁侯府遭此大难,我却帮不上什麽忙。
若当初您不是为了救我得罪人那些人,或许他们也不会落井下石……”
宋玦扶额:“你先起来说话,你是谁?”
孙明识起身,嗫嚅道:“大约十年前,在状元楼门前,您为我得罪了平南侯府的二公子……”
十年前,状元楼门口?平南侯府的二公子又是谁?宋玦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这麽桩旧事:“我救你并没想过你能回报什麽,而且没有你,我也会得罪他们。
你不必愧疚。”
“可若不是我……”孙明识欲要辩解。
宋玦听得头疼,干脆打断了他的言语调转话题:“你是当年的那个书生啊,怎麽到了此地?
十年不见,模样倒是变了,若柳致瞧见如今的你,定然不会想掳了你。”
“当年进京赶考落了榜,却并非因为我不如他人,而是因为考题名次官职都是可以买卖的,王公贵族欺男霸女。”孙明识提及此事稍有怅然,到底是意难平,“那时我想这便是我想效忠的皇帝?这便是我想登入的庙堂吗?
或许是我从前想得太好了。
还真有人十年寒窗是为生民立命的?不都是为了出人头地吗?
若我当年识趣点,投靠了丞相,或许也可以考个进士。”
孙明识言语间皆是自嘲:“或许是与理想大相径庭,我颓废了许久,一路到了灵州却是见了不少风土人情。
起初是在灵州修堤筑坝,也算是为百姓做事了。
如此过了几年,却不知为何得了镇西王的赏识……”
昔日的言语回蕩在耳畔:风起于青萍之末,救他们怎知不是救自己?举手之劳而已。
二十四岁的宋玦嘲笑着十四岁的宋玦稚嫩天真、不知世事,心境不複往昔,可后悔了吗?却是没有的。
宋玦瞧着孙明识的模样笑了,笑中带泪却是那样的肆意,过了片刻,他才徐徐道:“那我救你,便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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