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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厂厂公遇见西厂厂花(44)

作者:风烟挽 阅读记录


在主子这里,我们是人,并非杀戮的工具。

属下觉得,主子并不舍得要了属下的性命,若有那麽一日,也一定有您的缘由,所以属下……心甘情愿。”

语毕,周平又补充了一句:“请主子恕罪,是属下逾越了。”

是了,人心都是偏的,我都没待周平如何好,他便能做到如此,虽然你有许多难以直言的缘由隐瞒了许多事情,但我将十分的用心花在你身上,你也总该回以一两分真心罢?周彧想,一两分便好。

“无妨。”周彧牵着缰绳,閑庭信步地走着,他又问道,“若我将这个问题抛给温瑜,你知道他会如何回答吗?”

周平思及那日的比试,那人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周平虽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却是真心实意地佩服他,于是诚实道:“回主子,属下不知。”

“这长安城是销金窟,是一个巨大的棋局,身在其中的人瞧不见城外的风景,只会在其中斗得个你死我活。”其实周彧也不大清楚宋玦会如何回答,只是尽量地想要去靠近了解他的想法,“这长安城看似很大,于山河万里而言不过渺小的一点而已,说到底是我们太过狭隘,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

我们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些权势利益,做着左右逢源、欺上瞒下、恃强淩弱、谄媚逢迎的事。

他是我的主子,我是你的主子。

可其实,我才是我的主子。”

自己与宋玦的所思所想,是天差地别,自己的绸缪算计困囿于这座城中,而他既能瞧见长安城外的风景,也总有一日会飞出去。

周彧言语平淡,却难掩苦涩,事实上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别并非身份地位上的……

周彧说得有些云里雾里,周平有些听不懂但又觉得十分有道理:“主子,三殿下要回来了。”

“当年被陛下送出去历练的那位?”周彧也是思衬了片刻才想起来周平说的是谁。

“当年三殿下是因着长宁侯府的事遭受牵连,名为历练实则‘流放’,原以为这位是被放弃了,却不料还有今日。

陛下此番召他回来,主子您看……”周平说出了一桩旧事,顺便将话头抛给了周彧。

当年长宁侯府的风光也与先帝的器重有关,长宁侯府世子的地位名声可比一个端王府的公子要高得多了,原以为多是忘恩负义之徒,却没想……

这个三皇子倒是有意思了,周彧沉吟道:“三殿下回来,定然又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届时深受陛下器重,免不了给他几个重要的差事做,赏赐也少不了。

看似重视,却也成了衆矢之的,是福是祸,就看他担得起担不起了。”

想来陛下是嫌觊觎他那个位置的人不够多,想将这水搅得再浑一些。

沧海桑田,人心易变,不知宋玦这故人是否依旧,而他在宋玦的局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还是说也成了百里承言之流。

周平扶额,担得起担不起关我们何事?既受陛下器重,属下只是想问问您对方值不值得我们去结识谋划一二,拓宽有用的人脉用以巩固自身的地位。

自从温瑜来了,主子是真的变了,只是不知这变化是好是坏……

第二十六章,拈酸吃醋

那金铃的声音很浅,浅得平日里周彧自己都听不大真切,但又仿佛顺着脚踝处的肌肤向上蔓延传入耳中那样清晰。

周彧想,仿佛被打上了标记似的,从此便属于那个人。

在人声鼎沸的闹市中仿佛也能听得见那金铃轻响,牵引着周彧去思念对方。

东辑事厂门口,站着一抹熟悉但又不那样熟悉的倩影,在周彧发现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发现了周彧,正徐徐朝他走来。

周彧松了缰绳由东厂门口的阍吏将马匹牵走,只面对着来人躬身一拜:“郡主千岁,郡马千岁。”

平阳挑眉,带着几分骄矜的倨傲,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不敢当不敢当,我哪敢让督主千岁给我行礼啊。”

平阳郡主身侧的青衣男子仿佛颇为不赞同平阳的态度,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慎言。

周彧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语调平淡:“郡主殿下折煞奴婢了。”

“装模作样。”平阳郡主嗤笑了一声继而说道,“平身吧,我寻不见他,所以我来找你了。”

那个他指的是谁,二人心知肚明。

周彧自然不想告诉对方温瑜这段时日养伤去了:“谢郡主,郡主寻不见他,自然是他不想见郡主,郡主找奴婢又有何用?”

也或许温瑜真的是不想见平阳郡主,否则又怎会连见一面的空閑都没有,那日发生的事周彧也略知一二,是有些替温瑜不值,但平阳郡主说到底是温瑜在意的人,周彧也不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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