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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厂厂公遇见西厂厂花(28)

作者:风烟挽 阅读记录


第十六章,是我愿意的

长安西郊再往里走,山脚处有一间茅草屋,竹节做的篱笆围着,院子里晒着各类干货,显然是有人住的。

此处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像是隐于山野的名士的居所。

温瑜是先去了群玉苑,再回了西厂,最后再带着一身伤避开了行人和周彧的“眼睛”来了这里。

“你怎麽来了?”茅屋的主人是一位约莫而立之年的黑袍男子,只站在那便有几分肃穆和冷冽,“血腥气,你又受伤了?”

温瑜背脊绷得笔直,宛如一根宁折不弯的青竹:“是,师父。”

黑袍男子深深地看着温瑜道:“原因。”

“去见林百岩总归是要受些伤的。”温瑜语调中带着几分嘲弄,轻叹了口气而后道,“不如伤得重些,好让周彧心疼,他不许我去,日后也就不必再去了。”

温瑜以前并不会说这样的话,黑袍男子从他的语气中品出一丝莫名的意味:“你喜欢他?”

温瑜否认:“不会。”

“他待你很好,所以你心软了?”黑袍男子又问,随后嗤笑了一声,“你总是这样,感情用事。

没了这张脸,他会待你如旧?”

温瑜眼尾微弯,带上了一抹极浅的笑意,似是在回忆什麽,他问:“师父吃过糖吗?”

黑袍男子不明所以,温瑜好似自问自答:“很甜。”

那甜意好似从舌尖漫延到了心底,再也忘不掉了。

他没吃过糖,自然不知道糖到底有多甜,黑袍男子瞧着温瑜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颊,神色又冷了几分:“所以你今日来是为了什麽?”

二人在院中无声地对峙着,也并不坐下,温瑜瞧着对方的眼神带着窥探,他的语调缓慢却带着质询的意味:“去东厂之前,我去了一趟群玉苑。”

“小师父。”温瑜唤了他一声,“玉兰不在了,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你是来问这个的?”黑袍男子目光锐利如有实质,停顿了片刻后说道,“她进宫了。”

温瑜闭了闭眼,藏在袖中的手握拳,指甲嵌入掌心刺得生疼,胸中的怒意翻涌,却又无处宣洩,微乱的喘息彰显着他此刻的不平静:“师父,您不该将她牵扯进来的。”

“是她自己愿意的。”黑袍男子的声音并无起伏。

“她愿意是因为我,是也不是?”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温瑜沉吟半晌才吐出了这麽句话,一字一句地说得艰难,“师父,她已经过得很苦了,为何……要如此……”

黑袍男子眉心微拧,似是不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既然能牺牲自己,为何不能牺牲她?”

“为什麽,您竟然问我为什麽?”温瑜仰着头胸膛起伏着,像是极力遏制着什麽,“这是我的事,不想牵扯不相干的人。

若是可以,谁又愿意以色侍人?

师父,若有一日需要牺牲的是你呢?”

黑袍男子眼眸深邃,字字坚定,仿佛在说着什麽誓言:“若需要,自是万死不辞,九死不悔。

宋玦,自你出世,我们的职责便唯有你。”

那背脊上的伤口撒了盐,宋玦疼得落下泪来,整个人蹲下,蜷起身子看不清神色。

当年的确不如死了的好,只是有人不让他死,所以他活下来了。

为了宋玦的一条命,牺牲了那样多的人, 值得吗?宋玦就那样好吗?

宋玦的理想那样美好,不过是一枕黄粱,又凭什麽让这样多的人为之前赴后继?无论宋玦想做什麽,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又凭什麽牵扯不相干的人?

“宋玦,自你出世,我们的职责便唯有你。”

是啊,是啊,他们为了你愿意付出性命,并且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可从来没有人问过宋玦愿不愿意,那背上的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之所以活着,是为了带着他们的一份继续走下去,可那重量仿佛每走一步路都如坠千斤,令人疲惫、麻木……

以至于想着倒不如一了百了,可是不能,不论是宋玦还是温瑜,这样多年都过来了,所谓我不愿意也不甘心。

“万死不辞,九死不悔。”

是啊,我怎麽忘了呢?他们已经为了宋玦死了啊,现如今只剩下了这麽一位,在他们中间年纪最小的——坤。

长宁侯府的八大暗卫,準确来说是宋玦出生时长宁侯为之挑选的暗卫,自幼时起,便如影随形地守着宋玦,他们的职责便是以性命守护宋玦的安全。

于宋玦而言,他们不仅是暗卫、是属下,还是玩伴、是师父……

那是尸山血海里培养出来的暗卫,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当宋玦的武学师父了,宋玦要学的是杀人的真功夫,而不是世家子弟中那舞刀弄枪美则美矣的花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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