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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厂厂公遇见西厂厂花(135)
作者:风烟挽 阅读记录
只留江静宜一人愣怔出神,耳畔不断回响着周彧说的那句话。
4.
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便是住处,就要另起一顶小帐,至于沐浴却是更加不便。
防人之心不可无,军中皆是男子,为防小人,除却门口守卫外,江静宜亦在帐内做了防备。
而日常琐事,她却不愿劳烦旁人,烧水沐浴这样的事更是自己想法子解决了。
随着在军中的时日愈久,尊敬她的人便愈多,时常会有来主动帮忙的,亦或者将自己的口粮省出来分与江静宜,江静宜又怎忍受之?
所遇的风霜雨雪、颠沛流离,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回报了。
更何况她做的,不过微薄而已。
今夜的月色宜人,
江静宜不由得走出营帐,欲要行往远处的山丘赏月。
江家世代为医,祖爷爷因为医者仁心为大周的太祖皇帝诊治过刀剑之伤,太祖皇帝感其恩德,在平定了半壁江山后,赐千金良田千顷,又令其子也就是江静宜的爷爷入京为太医。
一家人可以共苦却不能同甘,这也是江家崩分离析的开始,后来分了家,亲族们也就断了往来。
后来,爷爷为当时的太常寺卿的二公子诊治,可那二公子得的是不治之症,太常寺少卿仗势欺人,非要说他儿子是爷爷医死的,遂逼死了江静宜的父母。
服侍权贵,看似风光无限,又哪里有多好呢?
爷爷带着不过四五岁的江静宜击鼓鸣冤,可官官相护,上告无门。
太祖皇帝已死,当时的皇帝是怀帝,又怎麽会为了一个太医诘难他手下的宠臣。
爷爷满腔郁结,借年迈之故辞去了太医职位,竟是一夜白头。
后来其族亲又来逼迫爷爷交出药典,还说要过继给爷爷一个儿子,过继是假别有所图是真。
那时的江静宜跟着爷爷东奔西跑,到处卑躬屈膝地求告,见惯了世态炎凉,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公平。
落井下石的却不是旁人,而是所谓的亲人。
江静宜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她面对着那些“恶人”,用自以为的再兇狠不过的声音大喊着:“滚,你们才不是我的叔爷爷伯伯。
谁说我爷爷的医术没人继承的,从今天开始,我就要跟我爷爷学习。”
“你?一个女娃娃,学什麽医?就算学了又怎麽能继承家业?”
“是啊,到时候还不是要嫁人,那我们江家的医术不就成了别人家的吗?”
“是啊,兄长,我把他过继给你,好给你这一脉延续香火啊。”
“小女娃,懂什麽?听话,再过几年叔叔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这样兇悍,当心以后没夫家要你。”
“是啊是啊,对待长辈这般无礼,是没有爹娘教你吗?”
……
江静宜被推了一下往后跌去,也幸好被爷爷接住了,爷爷将她护在身后,而邻里听见动静也大多过来帮忙,齐力将那些人驱赶了出去。
爷爷以为江静宜吓着了,抱着她去取安神药。
江静宜乖巧地坐在爷爷的胳膊上问他:“爷爷,得要是男子才能跟你学医吗?那我以后做男子好不好?”
那时爷爷笑了,捏了捏江静宜的鼻子说道:“乖囡,谁说是男子才能学医的?我的医术不传给你传给谁啊。
只是学医很苦,怕我的乖囡吃不了这个苦。”
“我不怕,我什麽苦都能吃。”江静宜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如此,江静宜便开始跟着她的爷爷学习医术了,可世人对她的偏见,皆因她为女儿身。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后来却想通了,她生来便是女子,这有何不好?
不论是谁,她都只是江静宜。
如此想着,她上了山坡,却在坡上遇见了故人:“苏将军也来赏月?”
苏定南看着江静宜微愣,而后答曰:“不日便将拔营,有些难以入眠。”
江静宜低眉微笑道:“如此你我也算是有缘,不如席地而坐话一话家常?”
苏定南也移开了目光答曰:“如此,恐有损江姑娘清誉。”
江静宜失笑:“我还有何清誉?再说清者自清,将军又不是那些迂腐儒生,何以顾及那些男女大防?”
苏定南一拜:“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寻了个草地坐下,长久无言,
“我幼时,便听过苏家的故事,何其令人钦佩敬仰。”江静宜起了个话头,“苏将军亦是英雄,在下不才,欲知将军之志。”
苏定南遥望那一弯弦月,发出一声轻叹:“愿四海升平,使耕者有其田。”
“嗯?”恍惚间,江静宜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无奈笑道:“使耕者有其田吗?意料之外,却何其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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